江屿淮眼神一暗,笑笑:“我若是认识他,他今日何必还要训我。”
闻言,上官婉卿不再多言,心中却是有了思量。
很快,马车稳稳停在丞相府门前。
二人前脚刚踏进丞相府,三个哥哥就齐齐围了上来。
将上官婉卿团团围在中央,江屿淮被挤出了外围。
大哥穿着干练的练功服,身材高大,二哥刚从学堂回来,身着青衿长衫,三哥也是一身便衣,整洁干练,兄弟三个像是在府内等了许久,见到幺幺如同铁定碰到磁铁,一窝蜂地涌了上来。
“幺幺。”上官暮雪捏捏她的胳膊,确定她没受伤,“在宫中怎么样?可受了委屈?没受伤吧?”
他紧张得眉头紧拧,似乎上官婉卿刚才是去战场杀敌而非进宫觐见。
“要是有人为难你,你就如实告诉哥哥们,”上官暮云又将她拉到身边,“哥哥定饶不了那些狗奴才!”
“哥哥们放心,”上官婉卿面色从容冷静,看起来比三个哥哥淡定多了,脸上甚至还带着些笑意,“幺幺只是前去宫中侍疾,并无人故意为难。”
三个哥哥闻言长舒一口气,肩膀都松下来一截。
“只是,”上官婉卿话锋一改,“今日给皇后瞧病时确实发生了些差池。”
上官暮云的脸上立即挂不住,刚刚才轻松下来的脸颊又紧绷起来,“是不是宫中那些奴才狗仗人势欺负幺幺?”
不等上官婉卿开口,他就双手叉腰,一张阳刚坚毅的脸上登即刮了些愠色,开口时也染上了些怒气。
“大哥经常需要回宫禀告皇上战况,之前还是个小将军时经常能瞧见这些狗奴才仗势欺人,哼,现在敢欺负到我妹妹头上,我看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他越说越气,就要拔剑前去宫中讨个说法,还是上官暮霜将他拦住。
“大哥莫急,”上官暮霜开口时自带一股让人安心的书卷气息,“且听幺幺如何说。”
“哥哥息怒,”上官婉卿也上前拦住,“今日之事虽说让人气恼,幺幺却并未吃亏。”
她顿了顿才继续说,“今日为皇后娘娘瞧病时确实遇到几个素日便挖苦嘲讽他人的贵女,她们几个守在皇后娘娘身边,见是我过去瞧病便大家讽刺。”
“当真?”上官暮云又生了气,“我知道一些奴才平日里就爱瞧不起人,倒是忘了这些贵家小姐,婉卿你如实告诉哥哥都是谁,大哥帮你去讨个公道。”
哥哥着急的样子让上官婉卿忍俊不禁,她抓住大哥的袖子,安慰道:“哥哥先听小妹把话说完,那几个贵女虽言语不饶人,但是还好有江屿淮在,他替我挡下了许多口舌之争,呛得那几个贵女说不出话,那脸色可一个顶一个地难看。”
听到江屿淮的名字,三个哥哥齐齐一惊,交换了一个迷茫又好奇的视线。
视线一转,他们这才发现江屿淮就跟在妹妹身后,已经在四人交谈的时候在外等待了许久。
上官暮云有些不敢相信,连忙拉住妹妹的手,将江屿淮挡在身后,其余两个哥哥也跟上来,四人背着江屿淮犯上了嘀咕。
“当真是这小子?”
上官暮云不服气。
他就是看不惯江屿淮,总觉得他和自家妹妹关系过于亲近。
本以为不过是一个马奴,和小妹如此亲近一定是居心叵测,妄想着走进丞相府的大门,小妹单纯看不出来,他们几个哥哥心里可是门儿清。
这种人,要是见了好处肯定跑得更快,最是擅长趋炎附势,拜高踩低。
上官暮雪挠挠后脑勺,追问:“这小子当真为了小妹你驳那些千金小姐的面子了?”
上官婉卿还未意识到这话的更深一层含义,便诚实道:“那是自然,江屿淮虽说是个下人,但是才情出众,舌战群儒的模样让我都看呆了。”
三个哥哥又不可思议地对视一眼,这才纷纷直起身子,看向那仍旧站在阳光中的少年。
“喂,小子,”上官暮云嗓门浑厚,开口时依旧带着些不满,“你帮了我妹妹,要什么奖赏?”
他本以为江屿淮会乘机打捞一笔,没想到他只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道:“我是小姐手下的马奴,本就是丞相府中的一下人,帮助小姐乃是职责所在,并非有邀功之心,无需奖赏。”
三人又是一愣,表情慢慢缓和下来。
上官暮云垂了眉眼,别别扭扭道:“既然如此,那我便谢过了你,之前的事,是我误会了你,如今便道个歉罢。”
上官暮雪和上官暮霜也跟着道歉,一时间,场面竟因为道歉一事逐渐尴尬。
眼见空气越发凝固,上官婉卿赶紧敷衍几句,拉着江屿淮就回了院子,将三个表情各异的哥哥抛在身后。
此时已经步入盛夏,院子里的杏树李树还未到结果的时候,树叶茂密,倒是遮挡了许多阳光,减退了许多暑热。
外面日头甚好,上官婉卿一踏入院子便感觉一阵清风迎面,霎时轻松了许多。
刚踏进院子,兰儿就匆匆来报,说是管家求见。
上官婉卿允了,坐在院中的石桌边等他过来,江屿淮则站在她身后,脊背挺拔,如抱雪青松。
不一会,管家就手持账本,脚步匆忙地进了院子。
“大小姐,”管家一脸褶子,面上堆满了汗珠,“这是近一个月的账本,请您过目。”
沉甸甸的账本送到上官婉卿面前,她素手拿过来,随意翻了翻,并未发现过大的差池,便将账本搁置在一边,见管家还没走,就知道他有其他事要禀报。
“可是有何要紧之事?”
管家揩了一把额头的汗,躬下身子,下意识压低了声音,“这些日子小的谨遵大小姐吩咐,严密监视薛小姐和高夫人母女,果然发现些异常。”
听到这两人的名字,上官婉卿心头立即划过一丝不悦,眉间轻拧,“速速道来。”
管家“嗳”了一声,脸上的汗却冒得更多,将声音压得更低,“大小姐有所不知,这薛小姐和高夫人听闻您最近医馆的生意已经落实,心生嫉妒,想要在医馆内安插眼线,还买通了药材铺,想中断药材供给,不卖给医馆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