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御医们端着架子,家丁们也毫不退让,吵闹声越来越大,门口看热闹的也越来越多,很快就将事件中心围了个里三层外三层。
最外围的还垫着脚尖伸着脖子往里看,似乎这里不是丞相府大门,而是别处来变戏法的手艺人。
吵闹了好一阵,上官严才紧赶慢赶地到来,果然见御医和家丁们正在激烈争论,差点就要动手。
“住手!”
上官严身边的下人喊了一嗓子,喧闹的人群这才瞬间陷入寂静。
御医和家丁们都住了嘴,看热闹的人群也立时安静下来,只纷纷探长脖子,想要看看新来的人是谁。
见到是当今丞相后又热闹起来,甚至更加激动,此情此景不比变戏法和唱歌儿的精彩多了!
“拜见丞相大人。”
几位御医见了上官严还算有礼,连连拱手相拜,态度却依旧强硬。
上官严知道是皇帝亲自派下来的人,自己身为朝廷重臣自然不能撕破脸皮,便只能对那几个还忿忿不平的家丁数落道:“如此毫无礼数,在府门大加喧哗,无异于在本相脸上抹黑。”
家丁们纷纷低了下巴认错,都知道主子是在指桑骂槐。
“我丞相府的脸面何在,皇上的脸面何在?”
他声音虽是从容却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家丁们弓着腰低着头,人都矮了一截,却个个心中有数,因此也并不显得奴颜婢膝。
有个才来的小厮不服道:“明明是诸位太医硬闯丞相府,老爷是朝廷重臣,他们这样强硬明明也是在抹黑皇上。”
御医们黑了脸,齐齐呵斥:“住口!我们是皇上钦点太医,哪轮得到你说话!”
那小厮仍旧不服,还是身边的人用手肘戳了他一下他才闭嘴。
上官严却并未责罚他,只开口让方才吵闹的家丁都退下,重新换了一拨来。
如此一来,即使众御医心中不满也不能对着新一批家丁发脾气,便只能个个忍了脾气,先不发作。
“大人,”为首的太医还算毕恭毕敬,“皇上听闻上官小姐身体抱恙多日未半点好转迹象,皇上也是担忧无比,便亲自派遣微臣等人来为小姐号脉。”
“这便不必了,”上官严一口回绝,声音仍旧镇定,却透着一股不容置喙的威严,“本相的女儿身体已经有好转迹象,多谢皇上厚爱,只不过说到底这只是本相的家务事,皇上日理万机,还请各位太医回禀皇上不必挂念。”
众太医纷纷交换一个眼神,就是不走。
方才那太医上前一步,言辞恳切道:“望丞相大人海涵,不瞒您说,皇上是特意让微臣过来瞧瞧小姐病情,若就这般回去,也是辜负皇上一片心意。”
上官严眉间抽了抽,话都说到这份上了竟然还执意要进府,显而易见他们的目的不是看病,而是看婉卿这个人是否还在。
怎么可能让他们进去?
上官严面露不悦,心中打定主意,就是今天撕破脸皮也坚持不让他们进来。
但是今日是御医,明日就说不准是谁来了,他们的意思也反应了皇上的意思,看来皇上是执意要抓住丞相府的把柄。
“方才本相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上官严半步不动,眸光一凝,“这是丞相府的家务事,各位太医执意要与本相相争吗?”
他少有摆明身份的时候,但是眼下急迫,他顾不得那么多了。
为首的御医表情一怔,旋即竟赔笑道:“大人息怒,微臣只是瞧瞧小姐便好,也好对皇上如实禀告。”
“婉卿的病需要静养,你们一去便是加重病情,就是府内的人也不能多加探望,更不必说是你们。”
上官严多少已经有些怒意,除了讲话的那个,其他御医早已犹豫,甚至胆子小的开始抱着药箱哆哆嗦嗦,但是也执意不走。
家丁们见情况不对,也纷纷站在上官严身边,堵住门口,双方架势十足,气氛剑拔弩张,围观的群众都缩了脖子瞪着眼睛紧张起来。
“大人,小姐病情一直未见好,还是让微臣进去瞧瞧吧,微臣也是为了小姐着想。”
上官严已经没了耐心,“婉卿不想见闲杂人等,来人,送客!”
其余家丁鱼贯而出,人数众多,显然丞相府已经动怒。
御医们此时竟然还不走,家丁们涌上来时还往前走了几步,喊着要看看上官婉卿的病情如何,场面一时又闹腾不止。
就在场面即将失控,太医差点要进入府邸之时,忽然有一女子从屋内出来。
太医们看清那女子面容时差点惊掉下巴。
那女子,竟是上官婉卿!她当真在府中!
别说是不明真相的太医了,就连上官严瞧见也是吓了一跳,但是他身为朝廷重臣见识颇深,很快便反应过来,冷着脸道:“看见了吗!本相小女身体已然好转,本就不用你们如此大费周章地前来号脉。”
太医们还在惊愕之中,反应过来后气势顿时消减了一大半,有的还在伸着脖子往里看,却被家丁们挡住。
为首的太医也无话可说,只得赔笑道歉:“微臣心中着急,一时乱了分寸,还请大人海涵。”
上官严不想再给好脸,一张脸冷峻无比,直言道:“这次你们硬闯丞相府,本相看在是皇帝的面子上放你们一马,若有下次。”
他半路停住,太医们已然被吓傻,赶紧道完歉一溜烟跑走。
“小的来迟了,请大人恕罪。”
“上官婉卿”忽然开口,竟是个男子的声音,此人当然不是女儿本人,而是她身边的一位得力干将,此次是易容而来。
上官严一愣,连忙道:“哪里的话,你来得及时,要不然那帮太医定要闯进府来。”
他走到那人跟前,走近了看竟也发现不了什么异样,只是身子比女儿要高些壮些,就连神情都几乎一致。
自家女儿身边竟有这等能人异士。
另一边太医们马不停蹄地回宫将此事原原本本地告知给了皇上,皇上原本笃定上官婉卿定已出京,听说她竟还在府中不免将信将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