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虽然叫小李，见到真人之后才发现他其实并不年轻，也不是什么大学刚毕业的实习生。
最少有三十岁了，而且一看就是经验丰富，遇到这么大的事情他也没有多慌张。
余小鱼盯着这位看上去十分淡定的小李，会议室所有的人都没有开口。年亦然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余小鱼，既然是他们酒店的账目问题，那审问犯人这种事就该避嫌，让余小鱼打头阵。
在他心中，余小鱼是个愣头青，不懂经营不懂财务的小白，就算是给她个机会好好审问，她也不一定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杨澈见大家都安静下来，想开口发问，却被余小鱼制止。
这份安静来得恰到好处，余小鱼并不觉得有什么尴尬，反而可以好好观察对方。自己冷静的表情对他来说就是有杀伤力的，攻人要攻心。
时间就这么缓缓流走，包括杨澈和王安忆在内的所有的人都盯着余小鱼。
渐渐的，没有耐心的人越来越多，年亦然有些坐不住了，小李额头也冒出一层细微的汗珠。
余小鱼依旧那么安静地坐着，不发问，也没有多余的表情。可她的目光坚定，如一把软绵绵却极其锋利的刀，不带任何风声刺向小李。
小李捏紧了拳头，不敢做什么不该有的动作，浑身上下似乎只有鼻翼会随着呼吸轻微地煽动。
紧张像一张无处可逃的网，将他裹在其中，团团围住，束缚着他的神经。
杨澈大概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他翘着二郎腿，脸上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所有的人都感觉到不仅是余小鱼胸有成竹，就连她的手下也是如此。
张磊本来还很淡定，觉得余小鱼有些故弄玄虚，可见到杨澈那股自信的表情，他瞬间就回忆起大学时期被他抓住给外人做假账，然后被记大过的事情。
所以，他成了最先稳不住的那个人。
“余总，您有话就问吧。”
余小鱼微微一笑，问道：“这份账目是哪些人做得，我认为，只要参与制作了的人都得过来。”
张磊的手心全是汗，在做账目的时候，的确是分工合作，但是最关键的那一步是他亲自做的。
财务部并不是所有人都知道这些账目有问题，所以，如果展开大盘问，这里的秘密就有可能暴露。
余小鱼转头看着年亦然说道：“年总，把财务部的员工都叫来吧！”
年亦然挥了挥手，秘书又去叫人了。
很快这会议室里又来了七八个人，余小鱼扫了一眼说道：“似乎还有人没来啊~”
张磊笑着说：“余总，咱们财务部就这么些人。”
“不是还有一个实习生，还有一个没入编的小助理吗？”
年亦然咬着牙，让秘书再打电话叫人。
余小鱼在他身边笑着说：“对了，还有负责清扫的大妈，最好也叫来。”
张磊脸色都变了，小李就更不用说了。
这叫来工作人员也就算了，怎么连清洁大妈都叫过来了？
等人都到齐了，余小鱼才对着话筒开始发言。
“不好意思，麻烦大家都过来，我是余年集团的董事长余小鱼。”
所有人都没有想到这种时候余小鱼还要来一个自我介绍，看上去还十分和善的样子。
“我来的意思不知道大家清不清楚？”
会议室里的人零零散散地都点了点头，看来是提前都做过心理工作。
余小鱼微微笑着说道：“所以，参与了账目制作的人，请向前一步。”
有三个人向前走了一步，他们的眼神都有些闪躲，不敢正视前方。
“大家不用担心，有什么直接说出来就好，我相信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失误，集团公司不会因为一个小失误就让员工打包回家的。”
余小鱼冲杨澈试了个眼神，杨澈把所有账目的明细出示在投影上，问道：“大家都认一认，你做得是哪个部分。”
这个时候似乎还不需要说谎，在张磊的眼色下，大家都报出自己做了哪个部分。
当然除了张磊和小李的部分，其他人的所做的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问题。
余小鱼微微一笑，竟然开始了一番表扬：“你们这些地方的账目做得都很好，我看了，特别是那位女生，看着年纪不大，做账竟然做得这么漂亮！年总真是慧眼啊，可以找到这么多人才。”
年亦然都有些懵了，想着这个余小鱼莫不是找不到破绽疯了吧！
“余总，过奖，过奖……”
“年总太谦虚了。”余小鱼指了指小李做得那一部分说道：“你看看，你们这位小李会计，明明前面有一个数字错误，后面居然全部弥补回来了，实在是高手啊！”
杨澈将小李所做的账目放大，把出问题的地方标注起来。
余小鱼问道：“小李，你这里这么大的问题，导致最后的利润算出来有大问题，那么多出来的现金，你按到哪里去了？”
小李终于有机会说早就定好的台词了，“多余的钱，都算进成本了。”
“是吗？”余小鱼盯着张磊问道：“那么接下来，你的这部分，就没发现钱多了？成本也提高了？”
张磊也早就对好了台词：“余总，我们这做账是一环一环，我要相信我的属下啊！”
余小鱼点点头鼓掌说道：“年总，你们的员工之间的感情真好啊，信任度也是满分，真厉害！”
年亦然只能笑着说：“余总这么夸他们真没必要，这小李既然做了坏账，您就给个说法就行。”
余小鱼盯着年亦然问道：“账坏了，现金变成成本，那真正的钱去哪里了呢？”
年亦然哈哈一笑，这个问题总算是等来了：“余总，这账目虽然出了问题，但是我们的银行流水等等都是没有问题的。您都没有查清楚吗？”
余小鱼竟然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我当然查清楚了，公司的账户里面实在是没有多少问题，可……你们有两本账、两个账户就有问题了啊！”
年亦然的脸色刷得一下就变白了，张磊更加是汗流浃背，两人对视一眼，紧张和心慌的气氛瞬间蔓延到整间会议室。
余小鱼依旧微笑着，脸色十分平静。
张磊毕竟也是老手，见场面有些难看忙说：“余总不要说笑，我们怎么可能会有两个账本。”
年亦然也开始装傻：“是啊，什么两个账号，我怎么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