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华茂听到这话,微醺的脸上神情一变,但很快恢复正常。原本略带茫然的眼睛也在刹那间闪过一道暗芒。
竟然是胡大帅的人。
李华茂有种意料之外,却在情理之中的感觉。最近军营发生的事情,他也略有耳闻,来自西北军区的交流团想要和陆家,也就是南方军区结盟。
不过,看大帅的意思,似乎并不打算答应。而陆承言那小子,也不知道是不是准备袖手旁观,就那么不轻不重地吊着他们,不给个明确的回话。
也难怪交流团的人着急,然后找到他这里。
李华茂心思电转,但实际上也只是过去了几个呼吸的时间,他便已然举杯,泰然自若道:“原来是胡大帅的兵,不错不错。”
迟结义眸色一暗,盯着李华茂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再就没有怎么搭理他,自顾自地喝酒吃菜去了。
他暗自磨牙,为了引起李华茂的注意,他都把胡大帅的名头搬出来了,竟然还是没有用么?
不行,他一定要得到李华茂的帮助!
迟结义下定决心就不会放弃,他半跪下来,言辞恳切,“李师长,西北军区面临的困境,非与南方军区合作不可解。小子自知人微言轻,也不敢强求什么,只希望将胡大帅吩咐的几句话讲给李师长听。”
他一跪下来,几乎整桌的人都看向了他。
同席的游刚眉头微蹙,第一个反应过来,“迟团长,你这是做什么?合作不合作的,不归李师长管。你想和南方军区合作,就去找陆大帅和少帅,你总不能因为李师长心肠好,就挑李师长下手吧?”
游刚已经不是出入军营的小钢蛋了,这么多年历练下来,锻炼的不只是他的体魄和胆识,还有他的头脑和见识。
他能一步步走到副团长这个位置,足以说明他的能力了。
心思被游刚一语道破,迟结义尴尬地垂下了头。
他跪在地上,却感觉如芒在背。
可不是嘛,李师长在陆家军的威望不低,他被当做“软柿子捏”,他自己还没生气呢,兵哥们一个个眉毛都竖起来了!
“我就说你们交流团没安好心,哼原形毕露了吧?搞不定少帅就来忽悠我们李师长,当我们李师长好欺负啊!”
“滚出陆家军,这种人不配留在这里!”
“耍心机装可怜,真是丢咱们当兵的脸!”
许向影注意到了这边的状况,也听到了兵哥们数落迟结义。迟结义的同伴都赶了过来,争执地声音也不断变大。
这该怎么办啊!
许向影完全就懵了,她想不到在她的宴会上会出现这种状况。那个迟结义她见过,当时就在校场上面和陆承言打起来,看样子应该很有血性才对。
现在却跪在李师长面前,恳求他帮南方军区和西南军区牵线。
说句实话,许向影其实挺佩服他的,不过事关军务,她不会因为佩服他的勇气,就站在他的立场。更何况,她是陆承言的妻子,她的立场应该和陆承言一致才对。
思及此,她瞥了一眼陆承言,想看看他是什么意思。
结果这厮竟然坐在原地,老神在在地喝着酒,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那边的影响。
这是打算放任自流的意思吗?
许向影忍不住戳了戳男人健壮的二头肌,做了一个怎么办的手势。
“不急。”
陆承言咽了一口酒,甚至还有闲心给许向影添了一个鸡蛋。
许向影:“……”
算了算了,她在这瞎操心什么呢?反正这是陆家的军务,她还犯不上皇帝不急太监急呢!
迟结义跪了好一会儿,李华茂才终于有了反应,“你先起来。”
迟结义咬牙,心里想着反正已经跪了,要是达不到目的,他岂不是白跪了?
他正要开口说话,李华茂却打断了他:“男儿膝下有黄金,更何况是军人?咱们军人,跪天跪地跪父母,断没有跪别人的道理!”
军人哪怕是面对首长,也只是行军礼,而非下跪、为什么?因为铁血的军魂不允许奴颜婢膝。作为一个士兵,你只会在军衔上低人一等,却不会在身份上差了谁去。
李华茂的话,让迟结义不起身也不行了。
他暗叹胡大帅给的消息有误,这位李师长可不是什么好忽悠的人!
“李师长既然不愿意看到小子下跪,难道就愿意看到西北军区的军人下跪吗?西南军区和中南军区已成联盟之势,他们的屠刀和枪火,不冲着犯我华夏者,却只是对着我们西北军区。等他们将西北军区握在手里,下一步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迟结义这番话可以说是很不客气了,他知道自己人微言轻,不说动李华茂的话,他恐怕完不成大帅的嘱托。
破釜沉舟,背水一战。
他只有这么个机会。
李华茂似乎没想到迟结义会这么大言不惭,脸色冷了几分。
惹得众人纷纷幸灾乐祸。
李华茂淡然道:“这些话,你和我说又有何用?陆家军、南四省,到底还是陆家说了算。”
说到这里,所有人的目光若有似无地飘向了陆承言。
包括许向影。
她偷偷瞄了一眼陆承言黑如锅底的脸,不厚道的在心里偷笑。干爹这锅甩得,也太厉害了吧?
不过,她倒是很好奇陆承言会怎么做。因为听迟结义说的话,就连她这么个小女子,都开始担心南四省的未来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