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小姐?许姑娘?”林正渊喊了许向影两声,许向影都没有回过神。
于是他轻轻把手放在了许向影手上。
许向影吓了一跳,连忙把手抽回去。林正渊也不介意,只是温声问她:“许小姐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想什么许向影是绝对不可能告诉林正渊的,她只是礼貌地笑了笑,就轻轻把这件事情揭了过去。
林正渊其实也只是随便问问,许向影在想什么,他不用猜就知道。八成是在想成婚的事情。
他知道许向影有颇多不愿,他也不是喜欢强人所难。可一来许向影很合他的心意,二来正如明弟所说,将她留在寨子里,可以为大家省却出入买酒的麻烦。当然,主要是第一个原因,如果他自己不乐意,谁强迫也无法改变他的决定。
思及此,林正渊举起筷子,为许向影夹了一块鲜嫩的鱼肉,“尝尝看,这是最新鲜的鲫鱼肉,是食堂拿手好菜。”
许向影对他点了点头,算是感谢,自己慢慢吃了起来。味道还不错,当然比起大厨这道菜还是逊色了一些,不过多了几分家常的味道。
其他人看到大当家亲自给许向影布菜,心里震惊得不得了。
“天哪,你看大当家的眼神,也太温柔了吧?大当家什么时候这样看过别人?”
“寨子里全是男人,你要大当家用这样的眼神看谁?”
“也是啊,不过,大当家果然很宠爱许姑娘!真希望他们能白头到老。”
这些话落入林正渊的耳朵里,更让他喜上眉梢。他大手一挥:“今天弟兄们的伙食费,我包了!”
“谢谢大当家的!”
“大当家万岁!祝大当家和许小姐早生贵子永结同心!”
汉子们没有什么弯弯绕绕,心里想什么便说出来了。
许向影听得有些气闷,有碍于不能说话,干脆就埋头自己吃自己的。
这种情况,即便她能说话,也不可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反驳。否则的话,这些人一人一口唾沫星子都能把她淹死。
林正渊大概是看出来许向影不太高兴了,故意问她:“还想吃些什么,我让厨师去做。”
菜单就挂在墙上,许向影只要动手指一指就可以了。
许向影摇了摇头,她其实没什么胃口。但是为了接下来的行动,她必须保持充沛的体力。
林正渊也不强求,等许向影吃完之后,他也停下了筷子。
“吃饱了?”
许向影颔首。
“那你在这等我一下,”林正渊笑笑,“我很快回来。”
林正渊离开了座位,许向影下意识地审视了一眼四周。到处都是林正渊的人,她根本不可能逃出去,索性就坐在椅子上等他。
她安静乖巧的模样,大大取悦了林正渊。他把他们以及手下们的伙食费结清后,便回到许向影身边:“走吧,散散步消食。”
许向影从善如流地站了起来,在众人注视的目光中走出了大食堂。
林正渊带她去了酒窖看了一眼,又去看了看他们种庄稼的地方。
“其实我们也是被生活所迫,才走上了土匪这条路。尽管如此,我还是会让他们自己亲手种地,不要忘记了自己的本分。”林正渊娓娓道来。
他告诉许向影,他们以前并不是苏城的人,而是来自和苏城隔了两三个省份的沙省一座小城之中。
几年前闹了饥荒,他们才一步步迁徙,辗转来到了这里。
许向影听他说这些,心下有些感慨。原来林正渊他们已经走过了这么多的地方,经历过了这么多的任何事情。
她突然很想问问他,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会不会想要重新开始?摒弃自己土匪的身份,真真正正依靠自己的双手养活自己?
然而最终她还是没能问出来,这只是一时间的突发奇想而已,为此特意去书房一趟显然不可能。
许向影看了一眼四周。
这里遍地是庄稼,几乎看不到什么人。
她的手伸进了自己的口袋里,就在和二狼“争执”的时候,她偷偷把一块瓷片藏进了她的口袋里。现在,她只需要把它拿出来,然后架在林正渊的脖子上。
然而她也这么做了。
林正渊似乎没有想到许向影会这样做,他的眼中闪过惊讶和哀伤,“和我成婚不好吗?”
他转过身,正对着许向影,语气格外的深沉和认真:“我虽然是土匪,但我自认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我能养得起你,我是想要养你一辈子的,把你捧在手心里宠着的。我甚至可以不在乎你有过婚姻,可你为什么还是不愿意和我在一起?”
许向影握着瓷片,最尖锐的部位对准林正渊的咽喉。
但瓷片的缺口是不规则的,许向影虽然没有正对它最尖锐的部分,但她握着其他缺口,上面锋利的断层已然嵌入了她的指尖。
殷红的鲜血顺着她的手指流淌下来,刺得林正渊双眼发红。
他盯着许向影道:“你先把它放下来,它伤到你了!”
许向影并不理会,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他。
她相信林正渊知道她想要什么。
“听话,先把它放下来。你想怎么样,我都依你好不好?”
许向影当然不会相信林正渊的片面之词——她已经被他骗过一次了,不可能傻傻地在上第二次当!
她的目光变得极具攻击性,就好像下一秒就要把瓷片刺进他的喉咙一样。
“唉,你想让我把你送出去吧?”林正渊叹了口气。
许向影终于点了点头。
“但你知道,我不会这么做的。影儿,尽管你竖起浑身的尖刺,我也知道你内心的柔软。你如果想杀我,那就来吧,杀了我,你就自由了。”
林正渊看着许向影,眼底带着痴迷之色。
然后,他居然朝着许向影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步!
许向影吓了一跳,瓷片划过他的脖子,带出一缕鲜血。她慌不迭地躲避开,再晚一秒,她恐怕真的要用这块瓷片刺穿他的喉咙了。
许向影瞪大了眼睛,这个人是疯了吗?他难道就一点都不怕死?
他难道就不怕她真的杀了他?
这一失神,林正渊便反客为主,将她的手翻转过来,强行把她的手指掰开。然后从她手里把染上鲜血的瓷片抢走,丢到了一边。
“你看,你终究还是舍不得杀我的。影儿,你不妨试一试,和我在一起,或许比你想象中要容易接受的多呢?”
“我连死都不怕,你觉得我会辜负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