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如云。
就连许向影都想不到,这个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土匪头子,人缘竟然好到了这种程度。
看寨子四面环山,她也能看出这里应该地处深山老林之中。
深山老林能有几户人家?林正渊该不会是吧山里的所有居民都请到婚宴上来了吧?
其实许向影是不愿意来这里的,不过她既然答应了林正渊会配合他完成婚礼,她就不会食言。
午间的婚宴暂告一段落,许向影和林正渊送宾客们去客房休息,做完这一切,他们才有时间坐下来吃饭。
“大哥,这是你的饭菜。嫂嫂,这一份是你的。”原明提着两份食盒,各自放在他们面前。
林正渊接过食盒,不解道:“怎么分作两份?”
原明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本来新婚夫妻是不该见面的,可你们倒好,一个个的都不守规矩。没办法,当大哥大嫂的不计较这些,只能为难小弟我想法子了。以前我们村里就有这么一个说法,如果新婚夫妻拜堂前见了面坏了规矩,那就分开用餐。灶王爷知道你们的诚心,自然会去月老那边为你们求情。”
“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传说啊!”林正渊不以为然,“这不就是掩耳盗铃吗?”
“掩耳盗铃也不过是求个心安。大哥,大嫂,小弟我也是第一次遇到你们这么不讲道理的新婚夫妻,能不能让我省点心?”原明恳求道。
许向影倒是觉得没什么,她先前嫁给陆承言之前,许家有请人来专门给她讲这方面的规矩。她知道新婚夫妻拜堂之前确实不宜见面,所以对原明的话并没有怀疑。
不过这个分食的法子她却是没听说过的——这样倒也挺不错,各吃各的,不必跟林正渊有更多的接触。
林正渊看许向影吃起来了,也不好再多说什么。只是顺便问了一句:“需不需要我去别的桌子吃?”
“这倒不必。”原明笑笑,“你们快些吃,吃完我还要收拾呢!”
“好。”
林正渊吃东西向来很快,三下五除二就把自己那份吃完了。许向影本来没什么胃口,也被他带得多吃了些。
“大哥,这边就交给我吧,你和大嫂先回去休息。”
林正渊点了点头,“也好,我看你大嫂也很累了,我先送她回去休息吧。”
其实他也没想到许向影会为他做到这个程度,她能过来已经很出乎他的意料了,却没想到她还肯招待这些乡亲们。
真是个好女人,可惜……她还不爱他。
想到这里,林正渊的内心涌出一股干劲。早晚有一天,他要许向影接受他,心甘情愿做他的媳妇儿!
原明目送林正渊和许向影离开,眼底的笑意愈发浓郁。
为了让林正渊得偿所愿,原明给许向影下的是慢性药,会随着时间慢慢起效。等药效发作,差不多也到了该入洞房的时候了。
他不觉得这样做有什么卑鄙的,能帮大哥达成心愿,别说是下药,就是让他服下砒霜他也愿意。
兄弟之情,又岂是一字半句能解释清楚的?
“收拾好了大家也都回去休息吧,晚上才正式拜堂,到时候还有的忙。”原明说道。
底下立刻有人附和:“那我们是不是要闹洞房啊!”
一说到闹洞房,大家的热情空前高涨。
“我听说有人躲在新婚夫妻的床底下,等他们准备洞房的时候突然冒出来吓他们。”
“你这算什么,我还听说有的地方闹洞房,把新郎新娘吊起来打呢!”
“真的假的,你这意思是要我们把大当家的……”
原明听得脸都黑了,他恶狠狠地巡视了一周,用不容置疑地语气对他们说:“你们谁要是敢闹洞房,老子把他的头砍下来当球踢,听见了吗!”
土匪们吓得虎躯一震:“听见了!”
……
许向影这一觉睡得昏昏沉沉,她睁开眼,却觉得仿佛没睁开一样,整个世界都是混沌的。
好热,为什么这么热?水呢?我要喝水!
许向影在心里绝望地呼喊。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每一秒在她看来都那么漫长。她在酷热中煎熬着,像是要被火焰焚烧了一般。
“嫂子,该拜堂了!”
来人似乎也没有打算得到许向影的回应,他兀自推开房门,看到几乎贴在地面上的许向影,嘴角微微向上扬起。
看来,药效已经开始发作了。
“嫂子,吉时马上就到了。来,我帮你把盖头盖上!”
许向影想要挣扎,可原明哪里会任由她挣脱出去。
他紧紧把许向影禁锢在怀里,逼着她盖上了红绸。然后扶着她出了房门。
许向影根本看不清路,也没有什么意识。她完全是被原明拉扯着往前走。
原明一直带着她来到了林正渊身边,然后递给充当司仪的弟兄一个眼神。
“一拜天地!”
许向影几乎是被牵引着拜下去的。
“二拜高堂!”
林正渊的高堂早已经过世,所以他们就摆了灵位来充当高堂。
“夫妻对拜!”
这已经是拜堂的最后一个礼节了,一旦礼成,就没有反悔的余地了。对于这寨子里的土匪们来说,许向影已经是板上钉钉的大当家老婆了。
就在这时,突然人群中发出一声爆喝:“都给我停下!”
所有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个说话的人。
来人穿着并不显眼,但因为他的长相太过出众,反而衬得他格外惹眼。他站在人群中,犹如鹤立鸡群那般引人注目。
原明只感觉呼吸一窒,他刚刚完全没有发现这个人——以他的警惕性完全不该是这样的,只能说明,这个人能够非常完美地掩饰自己,从长相到气势,都掩饰的很好,让他都没察觉到不对。
他心头一跳,顿感糟糕,连忙上前拱手道:“这位兄弟面生得很,不是我们山中人士吧?”
陆承言瞥了他一眼,仿佛熟视无睹一般又挪开了目光。
他紧紧盯着红盖头下的许向影,那眼神仿佛能吃人。
“我再问你话呢,这位兄台如果再闹事,别怪我……”
“你没有资格和我说话!”陆承言的语气已经冷得能掉冰渣子,“你,过来!”
他指着林正渊。
林正渊皱了皱眉,拜堂眼看就要结束了,却被人打断,这让他格外气闷。他不是嚣张跋扈的人,却也不怕事,两三步走到陆承言跟前,沉声问:“阁下故意在我的婚礼上捣乱,可是想跟我讨教两招?”
“讨教?”陆承言嗤笑一声,“呵,你想找死自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先把我的女人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