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勇听到这话，正要发火，转身却看到了一个明媚皓齿的女人。
他满肚子气顿时烟消云散，凑上前搭话：“那这位姑娘可否替在下解惑？”
许珊珊趾高气昂的双手抱胸，“这是我家的珠宝行，苏城没有人不知道。你是外地的吧，听口音就不太像这里人。”
“我刚从北方来到此地，不知道小姐可否替在下做一回向导？”陈志勇拱手道。
许珊珊嗤笑一声，“想让我带你们玩就直说，现在都民国了，说话别酸溜溜的，我不爱听。”
“是！”陈志勇愈发觉得这个女孩和他的胃口，“那敢问小姐名讳？”
问女孩名字不太礼貌，但既然许珊珊都这么说了，想必他问一句也不算什么。
果然，许珊珊并没有觉得被冒犯，“我叫许珊珊，你呢？”
“陈志勇。”
“这名字，真一般。”许珊珊撇了撇嘴，“行吧，跟我进来，我带你参观参观。”
陈志勇跟着许珊珊进了许家的珠宝行，他看到那些人喊她大小姐，才知道原来眼前这个就是许家的大小姐。
他为王大帅做事，没少和许牵钟打交道，却还是第一次见这位许家的大小姐。
柳眉弯弯勾魂摄魄、皮肤白皙吹弹可破，这完全就是陈志勇最喜欢的长相，比窑子里那些姑娘好看多了。
“怎么样，我家的珠宝行是不是很不错，这些古玩首饰还有字画，都是苏城首屈一指的。”许珊珊颇为自得道。
陈督查自然顺着她的话说：“这是自然，就是在北方，也没有这样精致的玩意儿。不过，再好看的物件，也没有许小姐好看。”
许珊珊笑了起来，“你真会说话，对了，你来是找我爹的吧？”
“何以见得？”陈志勇一愣，“我好像什么话都没说吧？”
“可你眼睛里的审视意味太明显了，每一个想试探我爹的人，都会有这样的眼神，你也不例外。”许珊珊道。
陈志勇顿感惭愧，“对不起，我只是……”
“我带你去见我爹吧，你既然是王大帅的人，我想我爹应该对你也很感兴趣。”许珊珊无所谓地耸了耸肩。
“但我也不仅仅是为了见许会长，我，我……”
“快走吧。”许珊珊笑着打断了他的话，“我爹晚些时候还要出门，你再磨蹭可就真见不到他了。”
“好！”
……
“这就是成品？”李华茂眼中精光一闪，他手中的正是许向影交给他的成品汗衫。
许向影点了点头，“这是第一批，我先拿来给干爹看看。”
“我觉得很不错。”
李华茂赞叹道，这汗衫质地薄，透气性好，而且无袖请便，很适合军队的训练。
李夫人补充了一句，“而且我感觉，不止军队可以用，普通人家晚上睡觉也可以穿。只是这种样式，不知道大家能否接受。”
许向影也担心这个，“不论如何，先在小范围推广，是最稳妥的。本来这一批制作出来也是为了军队考虑，至于其他的，慢慢来便是。”
李华茂对汗衫十分满意，他派人将第一批汗衫运到军营，这才问许向影，“影儿，汗衫缝制出来，不妨和大帅商议一下。如果大帅首肯，愿意全军推广，那对汗衫的普及必然有重大意义。”
“干爹说的没错，只是……少帅不在，我不知道如何向大帅开这个口。”
许向影有些踌躇道，她在陆家的地位很尴尬，这也是为什么陆承言让他多和李家走动的原因。
陆夫人对她明显有敌意，陆烽洲则无心管这些事情，所以她也尽可能避免和他们接触。在陆家，除了陆承言之外，也只有陆郁心和她亲近一些。
李华茂和李夫人对视一眼，李夫人轻叹道：“影儿，我知道你难处，我嫁过来的时候，也和你一样彷徨。他父母都是高官，对我一个酿酒人家的女儿并不看重。”
李夫人谈起和李华茂的过往，还有些唏嘘，“他们让繁叙纳妾，我心里千百个不愿意，好在繁叙坚持不肯同意，他们才作罢。否则以我那时候的性子，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
“你那时候的性子？照你的意思，不反对我现在纳妾了？”李华茂挑高眉毛看她。
“你去啊，我不反对。”李夫人双手叉腰。
李华茂连忙摇头，“不去不去，我只要夫人一个。”
许向影看着他们相处，眼底忍不住划过一抹羡慕。
她和陆承言，不知道会不会有这么一天。
说到陆承言，她突然想起来，“少帅给我发了电报，说向干爹干娘问好。”
李华茂像见了鬼一样看着她，“他真发电报这么说？”
许向影点了点头。
李华茂看向李夫人，“夫人，那小子是不是又有事要我们替他做了？否则会这么关心我们？”
李夫人笑道：“关心你还不好，你这人就是疑心太重，景儿不也经常发电报写信给我们吗？”
“那能一样吗？言儿的性子你又不是不了解，他从来不发电报的。那小狼崽子，薄情得很。”李华茂愤愤然。
李夫人促狭地看了一眼许向影，“这不是有了老婆，不一样了吗？”
许向影的耳根一下子变得通红，红晕顺着耳根染上了两颊，“干娘，别瞎说！”
“我可没有胡说，你没有嫁进陆家的时候，言儿是个多不顾家的人，他恨不得每时每刻都在外头，不要在陆家待着。”
李夫人的话让许向影狠狠一震，陆承言不喜欢待在陆家，她能理解。
她看得出来，陆承言不喜欢陆夫人，对陆大帅也是尊敬有加，亲近不足。对他而言，陆家好像更像是一个处理公务的地方，而非一个遮风避雨的家。
不知怎么的，她有些心疼他。
这么多年，他就是这样过来的吗？虽然和她不同，他拥有优渥的家境，大帅也不可能给他缺衣少食。
但他并不快乐。
相比之下，她反而要幸福多了，因为她还有娘疼她爱她，教她如何面对将来的风雨，教她怎样为人处世，待人接物。
“傻丫头，这就心疼了？言儿才没有那么脆弱，再说了，他还有我们俩照顾呢，哪里就会受了委屈了？”李夫人笑道。
许向影看着和蔼的干爹和干娘，由衷地道了一声：“谢谢二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