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鱼老弟,这颗佛顶骨舍利真是奇了!
我等靠近它时,它便是这般平平无奇,毫无反应。
倘若是你一靠近,它便光芒四射,焕发出奇光异彩。
这又是个什么道理?”
王玄策惊奇地问道。
眼前这尊袖珍玲珑的白色象牙佛塔雕塑,被掀开了塔顶盖后的塔身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枚灰白泛青的骨片。
待长鱼走近塔身,舍利便显现出紫红黄橙的耀眼佛光。
于是,整个塔身都焕发出一片流光溢彩。
在场之人的内心,顿生祥和宁静之感。
“愚弟……
亦不知是何道理。”
长鱼目不转睛地盯着舍利,下意识地回答道。
“看来,长鱼老弟才是这枚佛顶骨舍利的有缘人呐。
不如这样吧,这枚舍利就暂时由你负责保管。
待咱们回到长安,觐见陛下之时,也由你负责呈上宝物。
届时,大殿一片佛光普照,陛下定会圣心大悦。”
王玄策高兴地将佛顶骨舍利的保管之责交给了长鱼。
“长鱼谢过王兄的信任,定当竭尽全力护宝周全。”
长鱼大喜,连忙谢过王玄策。
“王兄,长鱼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王兄准允……”
“哦?什么事?
你我之间乃患难之交,还需如此客套么?
你但说无妨。”
长鱼凑近王玄策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这?!……”王玄策闻言一惊,渐渐面露难色。
“若是被你借去一用后,舍利有所毁损,抑或是舍利被盗失踪,你还不回来呢?!
这干系可就重大了。
你我这便是犯下了欺君罔上之罪,说不好可是要杀头的!”
“王兄,长鱼只是暂借舍利一用,用完即归还。
东归之路漫漫,耗时颇长。
长鱼可携舍利快马加鞭,先行一步而去。
待舍利被借用完毕,愚弟定带着圣宝,在长安城恭候王兄归来的大驾。
那时,长鱼再陪王兄一同进殿,上呈佛宝与皇帝陛下御览。
长鱼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还望王兄信我不疑。”
“这……话虽如此,为兄我,自然是信你的……
只是,这佛宝贵重至极,干系重大。
一旦有何闪失,后果不堪设想啊……”
王玄兀自犹疑不决中。
“王正使如此犹疑烦恼,不如由我来为你排忧解难,如何?”
一声婉转悦耳的女子话音在二人耳边传来。
王玄策与长鱼闻言大惊,不由面面相觑。
这王宫大殿,刚刚已经喝退了所有亲随与闲人。
此时的大殿空空荡荡,唯余王玄策与长鱼。
何来第三个人?还是一个女人?
二人四下环视,并无一人出现。
“何人在此装神龙鬼?!还不赶紧给我现身?!”
长鱼手握剑柄,迎空大声喝道。
“长鱼郎君,稍安勿躁。我不辞万里,为你而来,你竟是这般待客之道?”
女声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旋即,二人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身姿曼妙的女人。
此女美丽动人,姿容绝世,举手投足间,透着令人窒息的美。
尤其是那一双勾魂摄魄的眼睛,微微射出两道蓝色的晶莹幽光,登时令人心旌摇荡,不能自持。
王玄策和长鱼一时间竟然看呆住了。
女子看着眼前这两个已经呆滞的男人,露出了得意地的一笑。
长鱼第一个从魅惑之境中醒来,他定一定神,对着女子喝道:
“好一招勾魂摄魄之术!我二人竟险些中术!”
说罢,他回身用力摇晃着王玄策。
“王兄!醒来!”
王玄策蓦地惊醒,待回神定气,明白眼前的状况后,顿时吓得大汗淋漓。
“此乃魅惑妖术!法力竟是如此之强。
你究竟是人是鬼?!”
女子并未理会王玄策的怒喝,反而是静静地看向了已经拔剑而出的长鱼。
“噢?长鱼。
你竟然对自己的救命恩人拔剑相向?”
女子冷冷道。
“什么?”长鱼一愣。
“莫非……莫非你……
你就是九尾灵狐?!”
长鱼突然醒悟道。
女子笑而不答。
“什么?!什么九尾灵狐?!
长鱼老弟,你在说什么?!
为兄不明白?难道你们两个相互认识么?”
王玄策不明所以,向长鱼追问道。
长鱼没有回答他,反而是警惕地看着九尾灵狐。
“我问你,你今日不远万里,来到天竺境内,究竟所为何事?!”
“我很不喜欢你和我说话的态度。
咄咄逼人,质问连连。
我是必须要回答你么?
还是说,我对你的救命之恩,居然都换不来一点和颜悦色、温文有礼?”
九尾狐一脸不悦,眼睛中寒光一闪。
长鱼意识到自己言辞亦是激烈了一些。
想到对方毕竟于自己有过救命之恩,亦实在不该如此咄咄逼人。
只是,因着意识里摆脱不掉九尾灵狐当初对凶渡的无情,才下意识里对九尾灵狐有了几分敌意与对峙。
他想到这里,收起了手中的宝剑,还剑入鞘,抱拳道:“长鱼自知失礼,言辞间多有冒犯,还望灵狐莫怪。
只是,长鱼心下难免奇怪,灵狐到此,可有什么缘由。”
“自然是为着你手中的宝物而来。”
灵狐恢复了笑意,款款言道。
长鱼诧异地看了看眼前佛塔中的舍利,下意识地将佛塔顶盖连忙盖上。
“这枚佛顶骨舍利,乃长鱼专门为渡兄寻觅而得。
长鱼已知渡兄心愿,亦欲助渡兄完成所愿。
灵狐何须如此急切?
此舍利迟早都是为你所用。
应不急在这早晚一刻罢?”
灵狐笑吟吟地看着长鱼。
“我自然知道长鱼你是为你渡兄效力,灵狐在此先行谢过。
只不过……”
灵狐话锋一转。
“我若是告诉你,我此次前来,不仅是要这枚佛顶骨舍利,我还想要——长鱼你这个人呢?
你意欲怎样?”
长鱼听到这句话,不由浑身一震,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灵狐所言是何道理?
你欲取舍利,如何还要搭上我这么一个——「人」?”
王玄策实在难耐独自一人的不知所谓,他挺身而出,站在二人之间。
“我可不管你是什么狐狸野猫!
我乃朝廷命官,赴天竺正使!
你切莫在此放肆,大放厥词。
什么要取舍利,欲夺其人?!
这连人带宝物,都乃大唐天子所有。
岂是你能觊觎的?!
有我在此,你便休想!”
灵狐看着王玄策,目光瞬间变得寒光四射。
“吵死了!”
说罢,她抬手一挥,一道白光闪过。
王玄策与长鱼尚未来得及看清楚是何物,只听见王玄策闷哼一声,便瞬间倒地,昏死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