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破旧偏远的小山村,周围土地贫瘠,不见青草,没有花草树木,只有满山的泥土和石头,连续三年的干旱,让本就贫穷的小山村彻底没了守城,曾经的田地早成了一堆黄沙。
而现在,一路走去到处可见饿死的干尸,一群还留有一口气的人在漫无目的的摇晃着,希望能碰到点儿吃的,如同行尸走肉一般。
有的饿的狠了,便吃死人肉,这儿如同人间炼狱,可是因为与世隔绝,没有任何人会来这儿救人。
要想活下去,只能离开这儿,虽然可能走在半路就会被饿死,但起码有机会,留在这儿,只能等死,死后还会被人吃。
有这种觉悟的人也不少,可是走在半路,便都死了。
此刻,一个光着脚,黑瘦的小男孩走在这片被烈日烤的快熟的土地上,双脚通红,很多地方还被割破了,身上穿的衣服也破破烂烂,勉强能遮羞而已,但他怀中拿了块黑布,他很宝贝,时时刻刻的警惕四周,生怕有人会出来抢。
黎寻才十岁,父母已经饿死了,唯一留下的就是半个已经坚硬如石头,发霉的馒头。
他把他们埋葬以后,就踏上了离开这儿的路,虽然多半走不出去,但他不想死在这儿,他看过很多人去吃死人肉,父母为了活命,也逼着他一块吃,黎寻每晚都做恶梦,那些人来找他报仇,所以他就算是死,也要离开这片地狱。
从村子里出来,已经走了两天了,依旧能看到路边的干尸,他想帮他们安葬,可那样会耗费自己更多体力,他只会死的更快,所以为了活着,他只能选择视而不见。
而路上走动的人也越来越少,当第三天,几乎就看不到人了。
黎寻那半块发霉坚硬的馒头,也已经吃的差不多了,他饿的头晕眼花,脚下无力。
可走了这么久,却一直没有改变,四周看不到任何绿色,唯独那太阳高高悬挂,能把人烤焦。
一眼望去,就只有绝望。
都走到这儿了,没理由停下去,黎寻口渴了就咬破自己手指,吸一口,然后继续赶路,虽然没有力气,可他却走的很快,只有走的越远,存活的希望才越大。
小小的少年,孤单单的走在荒凉的大地中,让人看了,很心酸。
许是上天都看不下去了,渐渐的藏起了太阳,天空乌云密布,黎寻抬头一看,抹了脸上的汗水,已经干涸的嘴唇翘起,十分突出。
突然听到一声惊雷时,黎寻反而没被吓到,只是很惊喜。
乌云密布,又打雷,那是不是马上要下雨了?黎寻一边走着,一边抬头望天,满满的期盼。
如果,这时老天还忍心跟这个少年开玩笑,那他真的很残忍了。
没一会儿,下起了毛毛细雨,黎寻笑得更开心了,他伸手去接,可那雨太小,只是面前的湿了手。
他等了很久,仍旧是毛毛细雨,黎寻突然伤心了,从有希望到绝望,那样的心理落差,足够杀死一个人。
老天不仅残忍,还恶劣,竟然跟一个想拼命活下去的人,开这种玩笑。
黎寻抬头,以为他会破口大骂,可他却只是面色平静的看着阴沉的天空,一句话没说,就站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赶路了。
你要我死,我偏偏要活着,倒是要看看,你还能绝情到何种地步。
小小年纪的他,却不想这么认输。
拖着早就麻痹的双脚,一步步的往前走。
不知过了多久,天黑了,他仍旧没停下,继续往前爬,慢慢的产生了幻觉,竟是发现前面有个小屋子,微弱的烛光闪烁着,好像是一道指引他往前爬的光。
黎寻留着最后一口气,往前一步步挪,一百米的距离,他爬了很久,就像蜗牛一样的速度。
当他终于到那处屋子时,黎寻已经无法思考是真实还是虚假了,他用力敲了敲门,然后倒下了,用尽了所有力气,当听到里面有脚步声那一刻,便晕了过去。
隔日一早醒来,他睁开眼就看到很多与他一样又黑又瘦的男孩儿,大的快有二十岁,小的五六岁,一个狭窄的屋子,起码有二十余人。
他有些发愣,没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
就有个男人走了过来,他带着面具,一身黑衣,那衣服华丽,是他没见过的材质。
只一眼就判断得出,他是有钱人。
至于男人身上那股寒气,就被他自动屏蔽了。
“请问,有吃的吗?”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一醒来,就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那男人正准备开口,去被他这话问的一愣。
在这儿的所有人,都是要吃的,可是却没人像他这样,敢开口就问他要的。
“附近没有村子,你怎么到这儿来的?”
男人的声音很冰冷,刺骨。
可黎寻此刻,只想要吃的。
“我走了五天,从我们村子一直走到这儿。”
他老实回答。
男人微诧,看他的着装就知道是难民,可是这么长时间的路,他一个孩子,在没有食物的情况下,是怎么坚持下来的?
男人不敢想象,一个孩子会有这样的毅力。
“我这儿有吃的,只要你听话,你不会饿死。”
这话,这些天来他一直在说。
可唯独这一次,带了几分感情。
黎寻眼睛一亮,只要给他吃的,他什么都愿意做。
没一会儿,另一个男人进屋了,他端着一大盆的馒头,热气腾腾,屋里所有人望着那吃的,都露出了贪婪的目光。
在这儿的所有人,都是难民,看他们个个瘦的皮包骨,就知道饿了很久了。
“吃吧。”
当男人退出门外,一盆吃的就放在门口时,他嘴角扬起了一抹冷笑,然后关了门。
饿晕的黎寻,也没忽视他眼中的轻蔑和嘲讽,那种眼神,就像看一群宠物似的。
可现在,他也顾不得那么许多了,闻到了食物的香味,便本能的冲过去抢。
尽管很多,可对于饿了很久的他们,只想占有更多,一群人像群疯狗一样,扒着个盆,用尽全身力气的在抢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