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府三代忠诚,洛太师正直不阿,对父皇也是忠心耿耿,以他的为人,应该做不出这种事,李御史……就更不必提了,此事多半是假的。”
原以为北楚枫会摇摇头,表示自己看不懂。
可却没想他会答的那么肯定,并且这想法,与夏祁轩不谋而合。
他点点头。
“未找到证据以前,别太武断。”
然后,关常就被训斥了。
“是,属下知错。”
他也只是怀疑而已,怎么就成了给别人定罪呢?任何一种可能性,都不能被抹杀才对,关常心底有些憋屈。
照着关常这样的分析,三王爷的意图真是路人皆知了,可他那么聪明的人,会做这么愚蠢的事吗?
所以,单凭着这一点儿,北楚枫都能确定,这一切不是三王爷所为,他没那么蠢。
夏祁轩对洛家无条件信任,所以绝不相信他们会做出那样的事,至于夏舟楚……他的想法,与北楚枫不谋而合。
倘若刚回宫,那会儿他怀疑夏舟楚,那现在,他的嫌疑已经解除了一半。
三王府,夏舟楚的脸也是极其阴沉,在书房内已经静默了很久,让站在那儿的侍卫紧张忐忑不已。
他是个聪明人,眼下京都的局势,就是指明了他有夺位之心,这对他非常不利,再加上父皇现在昏迷不醒,他好像就完全成了罪人。
所以,这背后到底是谁在指使着,是在针对他吗?
再这样发展下去,自己肯定被他害死。
天知道他有多委屈,洛大公子近日与洛太师的门生们走的近,与他完全无关,至于朝堂上,他就没刻意拉拢过谁, 可现在却都成了猜忌他的利器。
可是他也总不能禁止洛大公子与那些人交好,自己没那个权力,并且突然这么做,还会显得自己做贼心虚。
想到这些,夏舟楚便烦躁不安。
除了夏祁轩以外,在京都,还有谁要对付自己?夏舟楚自认从未得罪过谁,脑子里过了无数遍,却仍旧不知到底谁会对他下手。
随后几日,夏祁轩每天一早就入宫看夏武王,然后便处理朝政,每天傍晚才会回东宫。
他一回来,夏舟楚索性主动将政务交回他身上,现在的他自身难保,实在不想再多一份罪责。
熬了五天五夜后,天隐和青奴总算是把那一箩筐的记录册看完了,经过两人认真分析后,这膳食中并没有问题,也没有哪一味食材有毒,或者在调配下服用,会导致突然昏迷的,所以他们这些天,辛辛苦苦都做了很多无用功。
不是膳食的问题,难道问题出在那堆衣服里?
北楚枫眉头轻簇。
他咬定了夏武王一定是被别人下了药,而且是悄无声息的,在日常起居中,最有可能。
夏武王的衣服一看就是上等丝绸所织成,华贵异常,会有人在衣服上动手脚吗?
当即,北楚枫把一堆衣服送到了北苑。
“看看,这些衣服可有奇怪之处。”
自己就有一堆美男,而且各个都身怀绝技,其中就有人对这些穿的,极其有研究,只要看一眼,就能知道原材料来自何处,这衣服怎么做的,也一清二楚。
这一查,倒真的查出了线索,北楚枫都十分讶异。
夏武王这些衣服,都是来自各地最好的丝织品织成的,各具特色,可其中一件衣服的材料,却是从遥远的南海而来,从那儿来的丝绸,上面会沾染到海水的味道,哪怕加工了无数次,但那味道在水中一浸泡,加上特殊药粉的熏制,就会特别明显。
南海,在夏朝最南端,是个靠海为生的部落,每年都会给夏朝进攻大量稀有的海制品,一直以来与夏朝相敬如宾,很少接触,也算和平。
南海会给他们进攻丝织品吗?他们那儿都极其稀缺了,显然是不大可能。
而编制这种丝织品的蚕,竟是特殊手段养殖而成,北楚枫听着都觉得十分玄妙,不得不佩服自己手下这些美男,真是博学多才。
在南海有种特别的蚕,以吸食黑玉为生,称为黑玉蚕,吐出的丝是银白色的,色泽鲜明,在阳光照射下如同彩虹一般,极其好看,但这种丝却有毒,在南海称为美人丝。
黑玉本身是好东西,玉内蕴藏灵气,很多富商或是有身份的人都喜欢佩戴,外观华美,但黑玉蚕吸食后,在体内发生质的转变,它吸收了黑玉好的东西,吐出的便是黑玉的浊气,美人丝染了黑玉那些不好的杂质,怎能没毒呢?
因为用它做出来的衣服比一般衣服好看且耐穿,但却是能看不能穿的,时间长了,美人丝与人体皮肤接触,会让人的皮肤慢慢坏死,毒性从表皮渗透,如果人一直穿这种衣服,严重的会直接暴毙。
这东西,不可能是南海进贡的,那便是各地商户进贡,干这行的应该很懂丝织品,谁会那么大胆,冒着杀头的风险把这东西送入宫,并且还瞒过那么多人,送到了尚衣宫。
而尚衣宫负责做衣服的嬷嬷宫女竟也没发现?这会不会太假了?
北楚枫顺着线理下去,只觉得可怕。
如果真是用这样的方式导致夏武王昏迷不醒的,那人真是处心积虑,并且已经做了很久的谋划和安排了,否则,怎能这般悄无声息呢?
北楚枫拿着那件衣服回到院子。
等到阿祁回来,将自己的发现告诉他,一件衣服,导致夏武王至今昏迷不醒,听上去,不可置信。
美人丝的毒性也不能算是毒,它只是黑玉那些不好的杂质,长期侵蚀皮肤,然后破坏了身体结构,慢慢的伤及肺腑,所以就算是天隐,也没及时发现。
而夏武王那件 衣服,是在半年前做成的,也就是说对方开始筹谋,至少也是在一年之前。
那时,阿祁应该还在沙漠古城没回来。
夏祁轩默不作声,许久后,天隐进来,默默的往北楚枫那边靠近,因为他灵敏的感觉到,夏祁轩现在的煞气很重。
“天伯,美人丝,可听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