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少夫人这么傲娇的样子,李嬷嬷叹了口气,真是何苦为难自己呢?对少夫人的事情,李嬷嬷再清楚不过了,毕竟她是御史府的老人了,以前老太爷还在世时,这桩婚事就定下了。
说起来,少夫人和二少爷还真是挺曲折的。
路上,李毓嘱咐了很多,要求李至到了那里乖乖听话,所谓言多必失,他只要保持得体的礼仪就好,其余的不必多开口。
“万一别人跟我说话呢?”
李至一脸不解,为何要故装深沉呢?这种场合不就是要多与人交流?
“你少说两句。”
李毓淡淡道。
届时,李至看了眼自己父亲和大哥,平日里他们都是少言寡语的,不大爱搭理人,很是冷酷。
难不成,都是因为言多必失?
李至好像发现了个大秘密似的,紧盯着他父亲和大哥,看不出来,他们竟然是这样的人。
他赤裸裸的眼神盯得李毓和李御史很不自在。
趁着父亲没黑脸之前,李毓干咳了两声。
“我们和你不一样。”
他们绝不是因为言多必失才少说话的,他们本就少言寡语,这是性格问题,李毓绝不承认他弟弟现在对他们的看法。
可是这解释在李至看来,实在太苍白了。
他点点头,可那样子,就是不相信。
洛大公子举办的诗友会,在洛府最豪华精致的大院内举办,真是百花盛开,鸟语花香的季节,在亭子里已经来了很多读书人,纷纷挂着谦和的笑容互相打招呼,看上去很是和谐。
李御史虽来,但是年轻人的场合不适合他,便去找了洛太师下棋。
洛大公子看到李至两兄弟来,便迎了上去,因为两家是姻亲关系,现在走的也算近。
而李毓和洛大公子的关系,竟是比李至还要亲近些。
“你气色不大好,可是病了?”
说起这个妹夫,洛大公子也是无奈。
他昨晚在红乐坊喝酒的事情,今天一早他就知道了,在做的读书人,喜欢去风月场所 吟诗作对的,何苦昨日的红乐坊出尽了风头,圈子小,碰到熟人再正常不过。
“有点头痛。”
宿醉的感觉很不好,若不是被逼着,李至现在 应该在家睡觉。
“酒喝多了伤身,日后要多加注意。”
这一句话,说的李毓很是尴尬,显然他是知道自家弟弟昨晚的事情了。
但李至倒是很坦然。
“君子爱酒,合情合理。”
他会乖乖被训吗?那就不是他了,朝着洛大公子行了个文人礼,他理直气壮的说道。
洛大公子暗恼,可是若跟一个纨绔计较,显得他很没风度,所以脸微微一沉,领着两人走上前去跟亭子里的人打招呼。
“你收敛些,大舅子训你就好好听着。”
这里不比家中,他说什么都没人计较。
洛大公子又是好意提携自己弟弟,所以李毓觉得方才他那样太让洛大公子丢面了。
李至没给回应,反正这些人就每一个看得起自己的,他们也知道自己是哪种人,又何必在此装腔作势呢?
大不了一会儿就一个人喝酒吃点心,只要没人招惹他,他是不会给大哥找麻烦,也不会让御史府丢脸的。
李毓虽然冷酷,但与这些文人子弟也算是一类人,所以没一会儿就谈天说地,聊得很融洽。
李至靠在柱子边,靠在角落,欣赏着美景,竟是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一定是昨晚没睡好,导致他现在睡眠不足。
想着,招不住眼皮子打架,李至沉沉的睡了过去,耳边叽叽喳喳的声音,好像越来越小了。
一群人站在那儿寒暄,就差不多用了两刻钟的功夫,待洛大公子招待大家落座时,李至在亭子里熟睡的样子,十分引人注目。
不少人都面露尴尬,而李毓更是无奈的头疼。
还不等他上前把人叫醒,洛大公子已经率先一步走了过去。
他的教养和学识在圈内是公认的好,可这会儿,脸都气黑了。
“李志,起来。”
温润的洛大公子此刻说话,生硬无比。
可是光这么叫没什么用,洛大公子强忍着上脚的冲动,推了推他。
当李志迷迷糊糊睁开眼时,看到一张黑煞神般的脸,吓得一个激灵,顿时看到所有人都在看他。
就算他脸皮在后,此刻 也是很尴尬。
站在洛大公子面前,像做错事的孩子一样,这会儿真是有些心虚。
“院子里风景太好了,我方才欣赏来着,不自觉的就闭上了眼,呵呵……”
李志干笑着解释。
欣赏着美景睡觉,实在是件美事。
而后,乖乖的坐到自己大哥旁边,准备喝酒吃点心。
说实在的,与这么一群故作矜持的文人坐在一起,无聊透顶。他们那种风情和傲骨,李志是无法体会的。
“李二少既然觉得这院子极美,想必很有感触,不如赋诗一首?”
他这般散漫不羁的样子,文人们都觉得辣眼睛,所以有人刻意发难,谁人不知李家二少,就是个实打实的纨绔子弟,不学无术,一无是处。
摆明了是要他丢脸。
李志端着酒,看向说话的那人。
好像是朝中礼部员外郎,从五品官职,叫李童杰,此人出生寒门,但心性高,总觉得自己最了不起,在洛太师一众门生中,文学才识最出众,可惜不大会做人,在朝为官五年,一直在原地不动。
之所以知道他,也是青楼姑娘谈起的,这些不得志的文人,总会去青楼吟诗作对附庸风雅一番。
恰好,他李童杰的红颜知己,在李志成婚以前,两人玩的极好,这关系……算是情敌吗?
“李大人就没拿我开玩笑了,这里作诗谁能比得过你啊,不如您先来首,让我们学习学习。”
这话说的很谦逊吗?明显不是,搭配着李志那副轻挑的口吻,总觉得讽刺更多。
他说话就是这么 不着调的,如果要和这么个人斤斤计较,反而显得很掉格。
李童杰脸一愣,对李志充满了鄙夷。
“的确,童杰凶,你可是父亲最得意的门生,应当以你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