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凌霄扔在地上的是一叠书信,在看到那信封的时候,李义的脸色就已经变了。
那是他和魏信霖来往的书信。
“如若不是这些书信,你的演技如此好,还真是对你的罪行无法确凿。”苏凌霄冷笑,“如你这般聪明,定然是知道这些书信应当阅后即焚才是最安全的。但是也正是因为你的小聪明,害怕自己替魏信霖做了那么多事后魏信霖不认账,所以你这才将这些书信好生保留起来。”
“是啊,像李义这样办事的人末将可是从未见过如此细心的,这些书信被他保存的特别好,一张都没有烧。论这件事情上,末将还是要向李义好好学学。”贺钧冷嘲热讽道。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李梅父看着抱着自己大腿的李义道。
虽然真相就已经摆在了自己的眼前,然而他还是不愿意接受,自己一直宠爱如子的徒弟,竟然真的会对自己痛下杀手。
“我想说……”李义低下了头,突然他又猛地抬起了头,露出了凶狠的目光。
还未等众人反应过来,李义便顺着李梅父的腿站起来反手卡住了李梅父的脖子,掏出了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刀匕首,逼在了李梅父的脖子上。
“李义,你……”李梅父显然没有想到李义竟然会走到这一步,他手里的拐杖也被李义刚才绊倒在了地上,他整个人的重量全部都倚在了李义的身上。
“师傅,你平日里顶聪明斤斤计较的一个人,怎么到了现在的情况,您就看不清了呢?”他将匕首贴在李梅父的脖子上,逼得力度也敲到好处,多一分便要划破他的脖子,让李梅父根本动弹不得。
“事已至此,我还有什么好说的?”他在李梅父耳边道。
“都往后退!再靠近一步,我就杀了他!”李义冲苏凌霄和贺钧喊话,语气凶狠,一改往日弱弱的模样。
“李义,他可是你师傅,你这也太不是人了吧!”贺钧心直口快道。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我一直以来都是被人踩在脚底下的蝼蚁,凭什么?你们这些生来就有官职继承命高贵的人,能懂什么?只要我有足够的权力和地位,到时候就没有任何人再敢欺负我!丞相大人能给我想要的一切,我便听丞相大人的。我有什么错?”
“而你贺钧,你有什么资格说我?你不也是为了权贵和地位才将女儿嫁给肃亲王的吗?你贺钧不过是个卖女儿的,你又比我高贵到哪里去?”
“你!有种你再说一遍!”嚓啦一声,贺钧的剑应声而出,他用剑指着李义,大喊。
“你想要李梅父死吗?我知道,你们想要的东西就在这书房里,如果李梅父现在死了,那你们谁也别想得到那东西!”李义却对他的恐吓完全不怕,他只是轻轻一动手腕,匕首又向李梅父的脖子逼近了一寸,李梅父脖子上被划破了一层皮,鲜红的血顺着表皮渗了出来。
苏凌霄将贺钧拦了下来,“你想怎样?”
“给我找一辆马车,再给我一百两黄金,送我和李梅父……”这时候张涛疯狂的晃动,“大人,还有我!”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他淬了一口。
“还有张涛,我们三个人离开。你们不许有人跟过来,一旦被我发现你们中有人跟了过来,呵,就休怪我不仁不义了!”
“李义,就算本王放你一马,让你从这里出去。但依着魏信霖的做事风格,他若是知道你身份败露,你觉得你还可能活着去享受你的荣华富贵吗?”苏凌霄道。
“这你就不用担心了,我也是为他做事这么久了,绝不会做让自己没有后路的事情。别说废话了肃亲王,收起你的那套把戏吧!我知道你最擅长的就是审讯逼供。我玩不过你,也不想和你浪费时间!从现在开始,我不听你说一句话,如果有半句和马车无关的事情,多一个字,我就在李梅父的脖子上划一道!”李义扯起嘴唇一笑,已然有些丧心病狂的趋势。
苏凌霄挥挥手,“按照他说的去做吧。”
贺钧不甘的将剑收了回去,瞪了李义一眼,便往外走。
眼看他就要走到门口的时候,苏凌霄冲他使了个眼色。贺钧领悟到了他的一丝,立刻回神,掏出剑便往李义的方向刺去。
李义小聪明多,但是身手同贺钧一比简直是天差地别。贺钧这一招出其不意,李义下意识地松手反身去应对贺钧,李梅父也瞅准了这个时机挣脱了他的束缚。眼看着贺钧的剑就要刺上了李义,岂料他反身一转,将一旁的张涛拉在了自己的前面。
“噗!”剑穿入肉体的声音,那原本应该刺伤在李义肩膀的伤出现在了张涛的身上。殷红的血液从张涛的胸口汩汩流出,贺钧也是一惊,他属实没有料到李义竟然如此歹毒,竟用张涛做自己的护盾!
那一剑正中张涛的胸口,他连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出口,便两眼一翻,倒在了地上。他在地上抽搐了几下,瘦弱的身子像是提线木偶被砍断了绳子,他痛苦的呻吟了一声,便再也不动了。
纵使他一生都在溜须拍马,想要往高处爬,最终也避免不了他宛如蜉蝣一般的一生。简直,就像个笑话。
李义利用张涛被贺钧刺死的这一顿,转身去追试图往苏凌霄那边跑的李梅父。李梅父还没有好利索,没有拐杖跑起来更是慢半拍,再加上李义刚才利用张涛挡住贺钧的步子,他反手一抓眼看就要抓上李梅父。
“你个老东西,还敢跑!”他骂道,打手一抓抓住了他的衣领。
就在他要往回带的时候,只听“嗖”的一声,一根木棍正打中了他的头!巨大的惯性和冲击力让他往后退了几步,重心不稳一下子坐在了地上,脑袋也嗡嗡作响。
在抬头想要去追的时候,李梅父已经站在了苏凌霄的身后。他定睛去看地上那砸中自己的木棍,赫然是方才李梅父掉在地上的拐杖。贺钧也追了上来,一剑便挑掉了他的匕首,将他控制在了地上,他再也动弹不了分毫!
这一系列的事情,就发生在刚才的片刻之间,只消电光火花之间,李义就知道自己是彻彻底底的输了。
他看向苏凌霄,他的脸上依旧是淡淡的表情,他突然想起来,方才就算是他在谈条件的时候苏凌霄也是这般看着他的。原来,这一切从一开始就在他的掌握之中!
“李大人,辛苦了。”苏凌霞看着李梅父脖子上的划痕,道。
“没…没事。这点小伤不足挂齿,李义是下官的徒弟,也是下官的过错。还望大人责罚。”
“有心之人,无论你如何管教,他也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至于责罚,你中毒这几日发生的事情,也算是对你的惩罚了。”
“下官…跪谢王爷。”
苏凌霄看向李义,“方才你不愿同本王说话,那么现在呢?我们可以好好谈一谈了。”
“我同你没什么好说的,刚才该说的我都已经说完了。”李义的眼神躲闪了一下。
“呵,你不想说没有关系。被本王抓住的犯人不愿意老实交代的多了去了,但是没有关系,本王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
“贺钧,把李义带下去,以前的那一套,你知道的,挑几样给他先试试。”
“好的王爷,这件事情包在末将身上。”贺钧露出了会意的笑容。
他将李义从地上一手就提了起来,就像提了一个小鸡崽子一样简单。
“刚才你问候了我的女儿,现下我可是有机会来好好招待招待你了。你放心,王爷的监狱里十八道菜,我会一样一样让你细细品尝的。”
“贺钧,你会后悔的!苏凌霄,你……”李义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就被贺钧随手扯了桌子上的一块抹布给塞进了嘴里,将他后面的话全部堵了回去。
“王爷的名讳岂是尔等杂碎叫的?用抹布都算这抹布倒霉!”贺钧淬了他一口道,“王爷,那末将先带他下去了。”
贺钧带着李义下去之后房间里就只剩下了苏凌霄和李梅父。李梅父只是一介文官,虽说在军营里已经待了许久。但是没有上战场,自然也没有见过这种杀人的场面。此刻张涛就双眼翻瞪着浑身是血的在他眼前,他免不了有些心惊胆战。
苏凌霄注意到了李梅父这一点,“李大人可是害怕了?”
“说来惭愧,下官从未见过此等场面。虽然谈不上害怕,但是心里属实还是有些……不太舒服。”
“第一次见到有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眼前,没有谁是不害怕的,本王可以理解。”
“属实惭愧,”李梅父用袖子擦了擦额头上渗出的汗水,他看向苏凌霄,他的脸上却是一脸淡定。他仔细想了想,他追随王爷这么些年,王爷的脸上似乎永远都是这般波澜不惊,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王爷为之动容。
“现在犯人也已经找到了,你现在可以把那东西拿出来了。”苏凌霄道。
“是。”李梅父转身去了书架,一通摸索之后他找到了书架上的一处凸起摁了下去,只听“吱呀”一声,方才他摁下凸起的地方连带着周围都陷了进去。他伸手一摸,从里面掏出了一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