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卿一愣，随即看向身后，只见那个消失许久的丑面再一次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楼主！”
楚卿眸子微闪，低声唤了一句。
“楼主终于出现了！”
她试探的看了一眼慕康，眼神中带着探究，她总觉得今日的慕康和往常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却又说不出来。
“前段时间不在京城，让公主挂念了。”
慕康开口道。
这话本身没有任何的问题，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楚卿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
她打量着慕康没有说话，那边，慕康也没有开口。
楚卿终于发现是哪儿的问题了。
这人看到她似乎拘谨了不少。
隔着鬼面，楚卿看不到他的真面目，但是眼前这人无论从身形还是声音倒是和之前没有任何的区别。
难道是她多想了？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慕康终于忍不住开口了：
“公主寻本座可是有事？”
“……是。”
“本宫想要和楼主做一笔交易。”
楚卿缓缓说道。
“哦？”
“本宫想要搜集几人的消息。”
说着，楚卿将那几人的名字说了出来。
如果秦殇还在鹰寮的话这些事情交给他来办最为稳妥，可是他如今在西山大营，那边还没有收服，楚卿也不想他过累。
慕康默念了一下几人的名字点了点头：“好！”
见他如此爽快的答应，楚卿挑了挑眉：
“楼主都不提要求吗？”
慕康似乎愣了一下 这才说道：
“先欠着吧。”
楚卿似笑非笑的说道：
“那本宫欠楼主的可有点太多了。”
“……总之也不是这么一桩了。”
“本座还有事，便先告辞了。”
说完，慕康一个闪身便已经不见了踪影。
楚卿看着他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
那边，‘慕康’用最快的速度将今日和楚卿的谈话一字不漏的报告给了秦殇那边。
接到第一楼传来的消息，秦殇脸色微变，眼里却又带着兴奋。
他看中的人果然不一样，公主真的是每次都能给他惊喜。
惊喜过后他便是担心。
楚卿已经起疑了，虽然暂时还不会怀疑到他的头上，但是他却有一种紧迫感。
‘慕康’的事情楚卿谁都没有提，仿佛这件事没有发生一般。
接下来的几日，她都在府中，似乎什么都没有做，但是却一直都在关心着外面的局势变化。
如今，大家最关心的便是春闱之事，如今随着春闱日期一天天的临近，不少才子也开始展露头角。
楚卿让人打听了那些人的名字和家世，发现那些有名姓的全都是名门望族，寒门子弟却一个都没有。
这一日，顾青宸又来府中看书，可是，这一次，他却被楚卿召见了。
“见过公主。”
顾青宸冲着楚卿行了一礼。
“无需多礼。”
楚卿示意对方起身，然后开口道：
“坐下说话吧。”
顾青宸摇了摇头：
“公主有事请吩咐，学生还想去看看书。”
这话的意思便是有话直说，不要饶弯子，我更想去看书。
楚卿闻言一笑，这人倒也是一个性情中人，也难怪当年敢直言说阿洵的不好。
她也不耽搁，直接问道：
“听说各地的学子们举行了不少的聚会，不少人都崭露头角，为何你不去？”
顾青宸闻言看了一眼楚卿开口道：
“学生只是想要读书。”
楚卿明白了他的意思，顾青宸因为喜欢读书所以读书，他读书不是为了出风头，更不愿意将时间浪费在那些没用的地方。
这真的是一个难得的至纯至善之人。
楚卿想了一下道：
“你读书是为了什么？”
“让更多的人有书读。”
楚卿闻言心中剧震，顾青宸没有说要当高、官，更没有说要报效朝廷，他的目标只是让更多的人有书读。
前世顾青宸被楚然推出来作为标杆，活靶子，他可能知道自己也是被利用的，但是他却甘心被利用，因为楚然才承诺了他想要的东西。
而顾青宸也成为了一个难得的清流之臣，不过前世他的下场并不好。
他是一枚棋子，一枚让天下人见证皇上残暴的棋子。
楚然和温世玉将他推为了寒门子弟的代表，受天下寒门子弟的追捧，然后因为他当众顶撞阿洵，所以最后落得一个被点天灯的下场。
他的死让天下读书人都寒了心，天下读书人全都在骂阿洵。
想到前世的种种，楚卿深吸了一口气。
“希望你保持初心。”
顾青宸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楚卿，然后鞠了一躬，缓缓开口道：
“公主，学生想要靠自己。”
楚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顾青宸是误会她了，她忍不住大笑了起来。
“你以为本宫要将你内定？”
“本宫可没有那么大的本事。”
“况且，即便有本宫也不会那么做，那不但是在侮辱你，同样也是在侮辱本宫。”
“若是你连一个春闱都过不了，你拿什么让更多的人读书。”
听到这番话，顾青宸脸色微变，他的耳朵都有些红了，他朝着楚卿深深的行了一礼，态度恭敬了许多：
“是学生想岔了。”
楚卿示意他不必多礼：
“你有这样的想法不奇怪，如今的朝廷一团糟。”
“顾青宸，你不要让本宫失望。”
“本宫等着你高中，等着你还朝堂一片清明。”
顾青宸浑身一震，他站直了身体，明明只是一个瘦弱的书生，可是这一刻，他的身上却迸发出了无限的力量。
这是被认同的感觉。
他从未觉得自己的心情是如此的汹涌澎湃。
头一次有人理解了他，并且不觉得他是在白日做梦。
他很少同人说起自己的理想，因为便是他的老师都觉得那是不可实现的，可是这位护国长公主却相信他，并且给他鼓励。
他头一次被人认可，他不是冲动的人，可是，这一刻，他终于体会到了那种畅快。
“公主，多谢。”
顾青宸深深的说道。
楚卿可能不知道她的这句话对他来说意味着什么，只有他知道这种被人认同的感觉。
等他走了之后，白竹才忍不住说道：
“公主，你就那么信他？”
“奴婢感觉他呆头呆脑的。”
“他是难得的 纯净之人。”
楚卿开口道。
不管是她还是秦殇，他们的眼睛都没有这样的纯净。
她做一切都是有目的的，而顾青宸不一样，他是真的在为天下读书人着想。
“朝廷需要多一些这样的人。”
听到楚卿的话，白竹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顾青宸离开的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