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的站着，金子多不知听到了什么，眸色加深。
“不完美的小孩也能得到爱吗？”
他不懂这个，却也在这时候清楚的认识到自己跟周心雅的不同。
在学校，他们二人都是最守纪律的标兵。
老师常夸他们两个“懂事，像大人一样。”
所以，理所应当的，金子多觉得周心雅跟自己是一类人——
近乎完美的完成任务，遇事不慌。
但现在看来，他们不是一类人。
周心雅可以撒娇，可以做不完美的小孩。
但自己不可以。
“子多，你在看什么啊？”柳青忽然打断了金子多的思绪，指了指旁边的圣诞树——
“是不是想要那个？”
“看你一直盯着，小姨给你买吧。”
圣诞树上已经开始预热挂礼物了，柳青指的方向是个会发光的塑料雪人。
里面红蓝绿三种灯光交替变化，挂在树梢的最顶端。
有好多小朋友想要它，柳青自然而然也以为金子多想要。
就是要排队，每个人抽签一次。
金子多下意识的拒绝了这种抽签游戏，“不要了，我不喜欢，太幼稚。”
这倒是真的，他不喜欢这种小玩具。
但柳青不信，叉腰低睨了他一眼道：“那你刚刚羡慕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一语惊醒梦中人，金子多诧异转头——
羡慕？我？
他自己都没发现羡慕，却被别人看见了。
但是——
他羡慕的并不是这个。
清了清嗓子，压下那股涌上喉头的情绪，小少年淡声道：“走了，我在外面等你。”
应该是太闷了，才会有那种情绪。
平生第一回，金子多竟然明白自卑艳羡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往常，只有别人羡慕他的份。
……
聚餐后两天，孙丽芳收到了【置愿】信息提示的2500万无抽成佣金提现通知。
这是孙丽芳第一次面对这么大的金额，就像是一场梦一样——
她给【置愿】发消息，“大额资金来源那一栏我要怎么处理？”
开玩笑，这么多钱不会被查水表吧？
【置愿】那边很快回复道：“发起提现后，该佣金会从国外账户，以股权投资，博彩娱乐盈利等合法途径分批进入你的银行户头。”
“您只需要注意银行上门来访的经理电话即可。”
孙丽芳：“不会有什么麻烦吧？”
一夜暴富的感觉是很美妙，但想到要跟银行经理沟通——
指不定被看出点什么。
【置愿】：“资金提现后的任何投资收益亏损与本软件无关，活动最终解释权归时光科技有限公司所有。”
啧啧啧，又恢复了机械冰冷的声音，连装也不装一下的。
金子多的订单因为是加急订单，【置愿】没有抽取佣金，没赚钱，连多说两句话都不肯了。
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哼了一声，孙丽芳填了张新办的卡上去确认提现。
操作完成后，心情又恢复了平静。
虽然钱看着很多，但留不住啊。
除了接单的收益外，孙丽芳联结工厂跟杂志的那批货也卖完了——
一仓库的面霜唇膏，在武内美子各种捆绑销售营销下，一售而空。
找到新的赚钱渠道后，为了后续拿货方便，武内美子提议开一个小型商贸公司。
专门用来走海关畅销的货物，且销量不比商场差。
能拿的价格低，销路还广——
武内美子说了，“这一期扣掉货运采纳成本，赚的竟然比广告费要多。”
没有中间商赚差价，直接到手的钱款还是很吸引人的。
“等财务报税后，我给你发分配明细。”
赚钱应该是快乐的事才对，但孙丽芳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问她，“嗓子怎么哑了？”
武内美子的性格柔中带钢，商场上雷厉风行，手段强硬，她能营销策划把事情执行到位，孙丽芳根本不意外。
她意外的是美子嗓子怎么哑了。
常备私人医生，吃饭清汤寡水的人怎么会上火呢？
“不要骗我，你出什么事了？”
“出来说吧，我请你吃饭。”
说完，孙丽芳就换了身衣服，准备出门。
十二月底，上海的风已经很大了。
妖风阵阵，在外面套了件羊绒长外套，茧型设计，双手张开像个蝙蝠一样，可以遮一点肚子。
临近七月孕期，走路有些疲累了，所以约会地点就定在家附近。
武内美子说她开车过来。
闺蜜间是互相关心的状态，到了日式茶屋，武内美子竟然比她先到。
里面是一件圆领孔雀蓝打底，露出形状优美的锁骨，外面罩着黑色和风外套，下摆是同色系阔腿裤。
蓝绒上衣就成了全身的点睛之笔，非常会穿搭的一个人。
听到声音，微微转头冲孙丽芳笑道：“我分手了。”
孙丽芳握住他的手，就像抓了把冰块在手里，冷的很。
武内美子偏着头，“我跟邢晖说了，好聚好散。”
但这用词可能不明确，他们从来就不是好聚，也不会是好散。
因为——
“邢晖不同意，我要躲一段时间。”
为什么？这句话孙丽芳没有问，因为武内美子看起来就不想多谈。
所以孙丽芳问的是，“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聊到这个武内美子谈性转浓，轻轻缀了一口茶才道：“我打算收养个小孩。”
听到这个，孙丽芳敏锐的察觉到有一丝不对劲——
果然，武内美子把话接了下去。
她说：“我要收养小米，孙奶奶已经答应了。”
绕过了孙丽芳，武内美子闲下来很喜欢去看奶奶。
拿衣服，感受老人家关怀的同时也注意到了那个小女婴。
但是，收养？
孙丽芳还是不明白，“你可以自己生啊，为什么要养别人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武内美子生育功能没问题。
那她为什么不自己生呢？
联系下今天见面后说的三句话，孙丽芳诧异抬头，“难道邢晖——”
“对，我不想跟别人生孩子。”武内美子蓦然打断她的话。
如果不能跟自己喜欢的人生的话，她情愿不要。
更何况——
“世界上有那么多弃婴，无人抚养的孩子，我可以去收养，减少一个孤儿。”
许是受到了西方思想，武内美子不以血缘论孩子。
就像国外大多数男人可以把再婚妻子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一样。
看的是相处中产生的感情。
也是有缘，孙丽芳没想到小米的命运会得到这样的逆转。
被武内美子收养，长大后她怕是要感谢那个抛弃她的人。
“没有亲妈的抛弃，就没有她现在的美好生活。”孙丽芳调侃武内美子，“咱两关系又进一步了。”
“对，等证明办下来，让你当干妈。”
女人神色如常的谈笑风生，修长的手指握着白釉茶杯，分外养眼。
当然，前提是忽略她眼底的落寞。
靠得很近，孙丽芳坐在沙发上，静静的听武内美子聊东聊西。
世事无常，不到最后一刻，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
就像现在，为什么明明喝的是清酒，有人却已经醉了呢？
无畏是酒不醉人人自醉，自己骗自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