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老宅前,一辆黑色轿车缓缓停下。
车子上先后下来一男一女,分别是樊恙和江简。
走进客厅,张嫂听见动静,赶紧来接,一见到江简就高兴的说:“少爷回来了!”
江简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末了,张嫂的目光停留在樊恙的身上,“这位是……恙恙吧。”
“张嫂好。”樊恙弯腰轻轻鞠了一躬,她并未觉得对老宅的一个行这样的礼数有何不妥,因为她知道张嫂在江家的地位早已经不仅仅只是个下人了,且她以前在江家的时候也很喜欢张嫂。
“诶!这可折煞我了,”张嫂连忙摆手,“不过恙恙长大了,我也不能再叫小名了,以后就称呼樊小姐吧。”
“这样多见外啊,张嫂你以后啊,还叫我恙恙,我一辈子都要听你叫我恙恙。”樊恙拉住张嫂的手握在手心里。
“好好好,就你嘴甜。”张嫂连应了三声好,看起来心情很不错。
“不过……恙恙你怎么突然过来了,是有什么事吗?”末了,张嫂问。
江简闻言扭过头看着樊恙,目光如炬。
感受到江简的目光,樊恙一时间愣在原地,说不出话来。是的,她因为梁依言而骗了江简。她知道江简最讨厌别人说谎,也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但她一想起江简的那句就是不肯甘心。
“对不……对不起,阿简。”樊恙拉了拉江简的衣袖,语气低柔,目光可怜。
江简看着樊恙的面庞,嘴唇张张合合,似乎要说些什么,最后却只是叹了口气,转身上楼,进了自己的房间。
樊恙望着江简上楼的背影,眼眶酸涩,几欲落泪,但还是忍住了。
哭,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相反,泪水会证明你的软弱。
咬了咬唇,樊恙在心里这样对自己说。
“恙恙,少爷怎么了?怎么突然之间……”张嫂看着两人之间诡异的气氛,有些莫名其妙,是自己说错什么话了吗?
“没事,”樊恙吸了吸鼻子,笑着说:“张嫂你先去忙吧,我去看看阿简。”
“哦哦,好,那你跟他好好说说。”张嫂点头,重新走进了厨房。
张嫂离开后,樊恙站在空旷的客厅里,看着那铺着地毯的楼梯,心里空落落的。
片刻犹豫之后,她缓缓上了楼,站在了江简的房间门口。
……
“哎呀!哥!”上了车之后,梁依言挣脱开梁行之的手,不满的皱眉,“那是我在盛亚认识的第一个朋友耶,你怎么可以对他这么不礼貌。”
“第一个朋友?”梁行之发动车子,挑眉,他原本以为梁依言第一个认识的朋友会是女孩子。
“是啊,其中还有你的原因呢!”
“我?”梁行之透过后视镜看着坐在后驾驶座上的梁依言,不解的问。
“要不是你接个电话匆匆走了,我就不会迷路,当然也不会认识他了。”
原来如此,梁行之想,随后又问梁依言第一天到学校感觉怎么样。
梁依言皱着眉头想了好一会儿才说,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在脑海里过了一遍,忽的想起江简的面庞,才道:“还好吧,只不过你猜我看见谁了?”梁依言此刻回想起江简的脸,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谁?”
“前天晚上将我打昏并将我带到别墅的那个血劫司!”
梁行之闻言浑身一怔,“此话当真?”
“嗯。”
闻言梁行之狠狠的皱了皱眉,“那他有没有看出什么关于你身份的端倪。”
“当然没有了!我可是个血统高级的吸血鬼,再说了我还有哥你给我的隐藏符,一定不会有问题的!”
听到梁依言欢快的语调,梁行的心情也稍微舒缓了一些,不过仍是不放心的嘱咐梁依言千万要小心。
梁依言心情很好的答应了。
校门外的一个隐蔽处,正停着一辆十分普通的黑色轿。
一个约摸二十来岁的年轻女人坐在车里,脸上罩着的墨镜几乎遮盖住了她整张脸,让人认不出她的容貌来。
目送前方不远处黑色宾利离开之后,女人摘下墨镜,露出了姣好的面容。
若是梁行之在场,一定会奇怪蒋子音怎么会出现在盛亚高中。
蒋子音嘴角勾笑,重新带上墨镜,踩下油门的下一秒,车子便绝尘而去。
回到家后,蒋子音心情甚好的泡了个澡,还特地倒了杯82年的拉菲细细品味,妖媚蚀骨的样子和在江简身边那个单纯的小姑娘完全不一样。
将自己从里到外收拾妥当之后,蒋子音按下了电视机后的一个隐秘按钮,整个客厅的地板瞬间朝着两边裂开来,中间露出一截大大理石砌成的楼梯。
蒋子音表情冰冷,步伐缓慢的踏上楼梯,材料柔软的家居拖鞋踩在大理石上,没发出任何声音。
只片刻时间,她的身影便完全消失在黑暗中。地板又重新恢复如初,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阴暗的洞穴里,只有岩壁上的火把带来些许的光亮,岩顶上的水滴落在脚下的水洼里,发出“滴滴答答”的声音,在空旷的环境里显得格外空洞,渗人!
蒋子音早已习惯这样的环境,她淡定穿过整条走廊,最后到达了一个洞穴外。
这个洞穴被装饰的极好,内部和平常人居住的房间如出一辙,还特地在洞口装了个门。
蒋子音敲了敲门,下一秒,门便被打开。开门的是一个身高不足一米的男童,面色乌青,嘴角处还残留着血迹。衣着破旧,背上有着一对紫黑色的翅膀,看起来邪恶无比。
看来又是个失败品。蒋子音想。
所谓的失败品,就是指没有被成功培养成鬼奴且发生变异的人,他们大多长相恐怖怪异,体型异常庞大或极度瘦小,有的甚至还会长出翅膀,头角和体鳞。
失败品往往对培养者来说没有什么作用,顶多可以做一些端茶倒水伺候人的活儿,活的卑微且性命十分廉价,属于生死无谓的那种。而成功成为鬼奴的,则会成为培养者的手下,通俗来说就是替培养者卖命的人。做的任务也是根据能力来分配,强者自然是那些难度大但同时也十分重要的任务,而弱者也就是些跑腿活,但不管是强者还是弱者,接到命令后一律不得反抗,因为他们从一开始就与培养者签订了契约,反抗者,背叛者,一律死!
蒋子音走进房间。房间的正中央,一个中年男子负手立着,他的身材并不魁梧,只能说是中等身材,但却给人一种无形的威压。
他的身上罩着一件黑袍,直至脚踝,更显诡异。脚上是一双黑色靴子,在灯光的照耀下,靴边寒光凛冽。
“主上。”蒋子音单膝跪地,微微垂着头,恭敬道。
中年男子闻言转过身,面容隐在黑色兜帽下,让人看不真切。
“有什么线索。”
他的声线沙哑,说话时仿佛千万条虫子在地上爬过,让人忍不住浑身起鸡皮疙瘩。
“回主上,”蒋子音依旧跪着,“小奴利用江家的势力,神不知鬼不觉的成功潜入梁行之身边,并通过跟踪发现他的身边有一个小女孩,小奴猜,那个女孩很有可能就是主上您要找的人。”
“哦?”中年男人来了兴趣,“尽快查清楚那小女孩儿的身份,还有,下一次来洞穴基地的时候,也一并将那小女孩儿的照片带过来,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么,你将会得到你最丰硕的奖励。”
“谢主上,”蒋子音声音中带着无法掩饰的喜悦,但随机她又变得忐忑起来,“那……属于我的契约呢?”
“到时候再说吧。”中年男人说着转过身,让蒋子音退下的意思很是明显。
蒋子音不甘的咬了咬嘴唇,说了一声“是”便退了下去,临到出洞门口的时候,中年男人再一次开口了。蒋子音停下步子。
“关于你的那个愿望,我觉得你大可不必着急,事情正在一步一步朝前发展,这场棋局十分庞大,日后还有很多用的上你的地方。我向来说话算话,若是你能出色的完成这枚棋子的任务,助我得到我想要的东西,我自然会如你所愿,给你自由。届时若是你选择继续留在我身边,我不仅可以给你自由,还可以给你无数人想要却得不到的东西。如何?”
蒋子音不说话。她虽然知道主上的野心很大,但却不知道他具体垂涎的,要得到的是什么。当然,她自然也不清楚主上能给她什么。
权利?
可她想要的,只是自由罢了。
当年她身为血劫司之时,为了除掉一个鬼将从而受了重伤,昏迷不醒之时,是中年男人救了她。她本以为救她的是个好人,却没料到这一切不过是才出龙潭,又入虎穴罢了。中年男人要与她缔结契约,让她成为他的鬼奴,她不愿,宁愿以死作为了结,但最后,中年男子答应她对契约加上条件限制——在助他达到目的之时可解除契约,还她自由。
一直以来,蒋子音都是一个极看中性命,极富自尊心的人,能活下去,虽为奴却也算是有尊严,她自然是不假思索的同意了。
由此,她成为了中年男人的鬼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