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你……怎么是你?”看着门外的不速之客,丰国庆忐忑地说。
“你以为关机我就找不到你了?我倒要看看你是怎么给她过生日的。”王茜疾言厉色,愤怒地推开挡在门口的丰国庆,一脚踏进玄关,大方地更换着拖鞋,就像回到自己家一般自然。
“不要胡闹。”丰国庆看出了不妙,胆颤地说。
“有吗?”王茜死死盯着他,恨不得一口生吞了他。
见儿子迎客许久没动静,丰妈妈坐不住了,抱着欢欢从餐厅里出来,晋儿手握刀具,探出头好奇地张望着,看到是王茜,她收回身子,心神不宁地继续切着蛋糕。
“原来是王茜呐!怎么不进来?门口干嘛呢?”丰妈妈抱着欢欢站在客厅招呼说。
听到丰妈妈的声音,王茜的情绪这才有所缓和,冷淡的目光从丰国庆身上掠过,一转身,脸上闪电般地堆满了微笑,好神奇的变脸术!
“换鞋呢。”她笑着走到丰妈妈身旁,温文尔雅地说。
“是晋儿告诉你,她今天过生日的吧?”丰妈妈也笑着说。
之所以还能笑得出来,是因为对儿子和王茜的苟且之事浑然不知,糊涂的老太太,老头子贪赃枉法,儿子乱搞破鞋,她都被蒙在鼓里,其实丰国庆与王茜的事也不能怪丰妈妈糊涂,只能说是他俩隐蔽得好,先前丰爸爸在位时,王茜到底是有所顾忌的,虽然不走运让晋儿给碰到过一次,可有惊无险,晋儿没有捅破,事到如今,晋儿究竟不知应该怪谁?如果当初她将此事告于丰爸爸,有老爷子做主,事情也断然不会发展到如今的局面。
“晋儿下班走得早,没来得及告诉我。”王茜言语之间似乎有些怪怨。
“那是国庆?”丰妈妈揣测着。
王茜余气未消地回头瞥了丰国庆一眼,又和善地对丰妈妈说:“也不是,是我惦记晋儿的生日,自个儿寻来的,不知您欢迎不欢迎?”
人都死皮白脸地来了,还能给撵出去?
“欢迎……”丰妈妈言不由衷,口头说欢迎,实则内心的热情早已削减了不少:丰妈妈可以说是看着王茜从小长大的,平日来家里做客也很招她老人家的待见,可此时此刻她的出现是多么的让人不爽,眼瞅着儿子、儿媳的关系要缓和了,突然冒出这么一个外人!丰妈妈心生不悦地把王茜请进餐厅。
“晋儿看我多……”王茜兴高采烈地蹦到晋儿身旁,看到餐桌上的鲜花和蛋糕,口中的话像急刹车一般慢了下来,“多挂念你的生日。”
晋儿几乎没用正眼去看她,甩了两个字过去:“多谢!”
“坐,都坐,正好我们没开饭呢,大家一块儿吃。”丰妈妈得体地抱着欢欢坐在正位,晋儿挨着丰妈妈一侧坐下,方便照顾欢欢。
“我要和晋儿坐在一起。”王茜一屁股稳在晋儿和丰国庆当间,故意把他们二人给分开,真是小人之心也。
“哎!不对,你应该坐这里。”丰妈妈指着她另一侧的空位说。
“习惯了,在学校我就爱黏着晋儿,您就让我坐这儿吧。”王茜眨巴着因打了睫毛膏而显大的眼睛说,也不知是打扮给谁看的?
这孩子!看着挺机灵,怎么是个缺心眼呢?当真不懂事。
丰妈妈略有严肃地说:“听话,过这儿来。”
王茜不是真傻,她也识火候。
“哦!”王茜不情愿地让步出来,乖乖地将位置让给丰国庆,悻悻地来到丰妈妈所指的位置坐下。
“国庆,去给小茜添一双碗筷。”丰妈妈对正在走神儿的儿子说。
“哦……哦!”丰国庆恍过神儿来,点头应答着,他从消毒柜里取出一套碗筷递过去,不知是否有意为之,王茜在接过来的同时摸了一下丰国庆的手,丰国庆的脸霎时涨红,不知所措地偷瞄着晋儿。
“愣那儿干嘛?坐呀!”丰妈妈看着自王茜进门后,神态明显反常的儿子,总觉得哪里不对,“吃吧,大家都尝尝我的手艺。”
丰妈妈推动着气氛沉重的生日晚宴继续进行。
“这么多菜都是您一个人做的!”王茜努力地做出惊讶的表情。
丰妈妈谦虚地点点头。
“赶得早不如赶得巧,我得赶紧尝尝。”王茜不客气地率先动筷子,夹了一口菜嚼着,不忘发出赞美,“真好吃!”
“好吃你就多吃点。”丰妈妈笑眯眯地说。
看来赞美的力量不容小觑。
王茜抓住机会,再接再厉:“这猪皮可不好炒,每次我妈做出来的都是硬邦邦的,咬着牙梆子都困,不及您的柔软爽口,您是怎么做的?”
“这个并不难……”丰妈妈好脾性地给王茜传授着经验。
是不难,没看出来王茜是故意在讨您喜欢吗?晋儿在心里暗自嘀咕着。
丰妈妈卖弄完手艺,又对丰国庆说:“猪皮是美容的,你给晋儿碗里夹些。”
丰国庆照做。
“国庆哥哥,我也爱吃……”王茜把碗支过去,让丰国庆也夹一些给她,那甜甜的声音,让人听着起一身鸡皮疙瘩。
“给……”丰国庆发着低沉的声音,又给王茜碗里夹了一筷子。
丰妈妈看了看洋洋得意的王茜,又看了看心事重重的晋儿:两人怎么看上去都怪怪的?
“晋儿,别光吃猪皮,我烙了你爱吃的鸡蛋葱花饼,尝尝。”丰妈妈有意试探着,让儿子再给晋儿夹到碗里。
“哥哥,我也要!”王茜厚颜无耻地又把她那个乞丐碗支上去。
分明是争风吃醋嘛!丰妈妈过来人,心里顿时有了谱。
“阿姨,您烙的饼真好吃!”王茜故伎重演,夸上瘾了还。
这次,丰妈妈没有搭理她,气氛很快陷入尴尬中。晋儿咬了一口鸡蛋葱花饼,嚼在嘴里怎么也咽不下去,她心里堵得慌啊!她受不了,实在受不了:王茜眼里还有我吗?欺负人都欺负到家里来了!
“喝杯奶茶,小心噎着。”丰妈妈将一杯浓郁的奶茶端到晋儿手边说。
听说下雪天,奶茶和爱情更配哦!丰妈妈本意是美好的,目前情况看,糟糕透了!
“谢谢妈!我吃饱了。”晋儿想寻个借口离开,她想一个人静一静,“我走的时候忘记关家里的窗户了,我得回去看看。”
“不急,待会儿让国庆陪你回去。”丰妈妈的手搭着晋儿的手背,心酸地说。却没留意到王茜的表情变化,但丰国庆看到了,那张苦瓜脸拉得跟个鞋拔子似的。
可怎么办呢?丰国庆焦虑万分,心都扭成了疙瘩。
“妈我不放心,您就让我走吧。”晋儿恳求地说,话语中饱含着说不出的屈辱,让人听着揪心。
“你都没怎么吃饭,唉!”丰妈妈叹着气,五味杂陈地说,“今儿个你过生日,国庆给你买的蛋糕,好歹吃一口。”
“是呀!”丰国庆接过话说,“蛋糕上的玉兔和月亮是我别出心裁让师傅给加上去的,你就是月宫中那只动人的玉兔!”
丰国庆呀丰国庆!你的脑袋让门给挤啦?月宫那么清寒,你把晋儿弄那儿干吗?难怪晋儿的生活会孤独、寂寞、冷。
“你把它吃了吧。”丰国庆拿起有玉兔的那块儿蛋糕递给晋儿。
“生日蛋糕不是用来吃的,是……”王茜操着比音速还快的速度,敏捷地将丰国庆递过去的蛋糕拍在晋儿脸上,“哈哈……”王茜大笑着。
其实王茜也不想闹得这么难堪,都是给丰国庆气的:老娘过生日,你一个破玻璃杯就打发了,晋儿过生日,又是鲜花又是蛋糕的,诚心看老娘好欺负!还关机!
“啊……”晋儿双手扒拉着狼狈的面部,惨叫着。
“小茜你干吗?过分了啊!”丰妈妈抑制已久的不快此时都表露出来。
丰国庆生气地把王茜推到一边,抽了几张纸巾去给晋儿擦拭,晋儿躲开跑到洗手间。
“妈我走了。”晋儿清洗干净脸上的奶油,从洗手间出来径直走向玄关换着鞋。
“衣服穿好,外头冷……”没且丰妈妈话落,晋儿拎着墙上挂着的外套,匆匆离开。
丰国庆追了出去。
“阿姨对不起,我去向晋儿道歉。”王茜在门口整装好衣物,也跟着出去。
“我这是造了什么孽?老头子你快回来吧,家里要大乱了。”丰妈妈抱着孙女,急得直跺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