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总,你可算是回来了。”我拉住他的手,感动的就差掉眼泪了。
“让你久等了,进我办公室坐。”王总礼貌地请我和晋儿来到办公室。
“王总真是公务繁忙。”我坐在宽大的沙发上,习惯性地翘起二郎腿说。
晋儿觉着不雅,悄悄捅了捅我的后背,我识眼色,放下腿,工工正正坐好。
“咱们这行,一年当中也就沙棘果成熟这段时间忙。”王总沏着茶水说,“前些天听说你提前释放了,怎么没见到你,忙什么呢?”
“还能忙什么?打理我那几亩薄田呗。”我低调地说。
“今年不是挂果了嘛,情况怎么样?我正要去你那里看看呢。”王总优雅地往小陶碗里倒茶。
“你消息很灵通嘛!谁告诉你的?”我捏起其中一碗,润着唇说。
“去年,你公司要挂牌拍卖的消息一经流出,多少业内人士对你的那块蛋糕虎视眈眈,你公司的底细早被我们摸得一清二楚。”王总明知故问,“肖总,我有一事不明,你是怎么化险为夷的?”他这是在涮我。
“这是机密!无可奉告。”我脑筋转了个弯儿说,但我心却在隐隐作痛:静月,这是我亏欠你的。
“行!我就不问了,你可真是个有本事的人!”王总在我对面坐下,看着我身旁的晋儿说,“这位是?”
“晋儿,我的……高中同学。”我不自然地说,因为我真的不知该如何恰当、体面地介绍和晋儿深沉的关系,只能肤浅地表达。
“晋儿,喝茶。”王总端起一碗茶,两眼直勾勾地看着晋儿说。
晋儿面红耳赤地接过小茶碗,说了一句:“谢谢王总!”
“不用这么客气,我和肖飞是好朋友,以后咱们都是好朋友。”王总拉拢着关系说,“晋儿是从事什么工作的?”
“教育工作。”晋儿腼腆地说。
“难怪如此温婉端庄,原来是才貌双全,佳人一个呀!幸会、幸会!”王总身子前倾,热情地伸出一只爪子。
晋儿不好意思驳他的面子,变扭地与之握手。
老男人,看到美女就忘了本,怎么会是这幅德性?气死我了,真忍不住想上去给他裤裆那玩意儿来上一脚,了却了他余生淫念。
我压抑着不满,打开新的话题说:“王总,你也不问问我登你的三宝殿是所为何事?”
“此言差矣,没事来喝喝茶,聊聊天不也很好吗?”王总说话当中还不时往晋儿身上瞅。
“没事我哪敢来扫您的雅致,实不相瞒,我今天正有一事相求,不知王总能否赏脸?”我说。
“有话直说,咱俩这关系没得说,只要在我能力范围之内。”王总的慷慨义气出乎我的意料,难道是美女效应?
管他出自何由,办了事才是王道。
我放下茶碗说:“果园那头就要采摘了,采下来的沙棘果这不是没地方存放嘛,想借用王总冷库里的一方宝地。”
“呃……”王总摸着唇上细茸茸的胡子思索着。
“我不是白用,你开个价。”我痛快地说。
“不是钱的事,是……”王总难为情地说,“别看我是个经理,说白了也是给人打工的,只有执行的义务,没有做主的权利,要我先请示一下老板。”
“等你请示下来,我那头恐怕都成了一堆烂果子了。”我迫切地说。
真是看不惯他丑陋的嘴脸,平时称兄道弟,一有用得着他的时候,就墨墨迹迹。
“别急,咱们慢慢商量,不如你把采摘下来的果子买给我,别人送来的野果,一等果我给五千(一吨),二等果四千五,你的我不看了,上门去收,五千五,怎么样?”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与其卖我就不求你了,给个痛快话,我的忙帮还是不帮?”我动气了,没给他好脸色。
晋儿不安了,她又悄悄捅了捅我后背,意思让我说话态度好点,毕竟有求于人家。我却不是很担心,王总这个人我还是拿捏得准的,胆小怕事,趋炎附势,总想做出点业绩给他的后台老板看看,好在金副县长在位的时候,我与他的老板见过几次面,老板也抛出过要与我合作的意向,他的公司主营沙棘产品加工、销售,效益不错,就是原料一年一年比一年难求,制约了生产,正好我就是他的上游,所以从长远角度考虑,他是不会丢掉我这块肥肉的。
“不卖,你摘下来干吗?”王总纳闷地说。
“做果汁用。”我直白地说。
“你?做产品?呵呵……”王总实事求是地说,“你有设备吗?有厂房、有工人、有QS吗?”
“这都不是事儿,我可以找代工。”我和颜悦色地说。
“找谁?有目标了吗?”王总觉着有利可图,急了。
“本来是想找你的……”我话说了一半,剩下的那半留他想去吧。
“找我就对了,产品注重的是质量,咱家的设备、卫生、管理那都没得说,交给我你就等于成功了一多半。”王总转眼成了王婆,自夸着说。
“王总的意思……同意收留我那无家可归的沙棘果了?”我适时反击。
“兄弟真给我出难题。”王总敞开说,“老板对我下达的都是经济指标,你说你这么大的量不明不白地进来,我们只赚取一点储藏费,要的多了,你不高兴,要的少了,我没法向老板交待,好歹再贡献点。”
王总说的在点上,我本着互利双赢的态度说:“话都到这份儿上了,我应该理解你,你把鲜果压榨了,原汁给我封存留下,沙棘籽优惠卖给你。”
“怎么个优惠?”王总期待着。
“三万(一吨),不承担任何费用。”我一口价。
“成交!加工费、封存费、材料费保证不再收你一分钱。”王总毫不犹豫地拍板了。
他能不拍吗?要知道当前沙棘籽的市场行情均价普遍都在四万左右,一万元的让利,我真是比割肉还心疼!但是我也有我的计算方法,别看卖的低了,要搁自己身上,这一万元还真不见得能节省下来。
提取沙棘籽是一道繁琐的工序,前后大约要经过:洗涤—榨汁—烘干—粉碎—分离等几个环节,六吨沙棘果才得一吨沙棘籽,费时又费力,算算,一万元也在情理之中,这么算,我心里平衡多了。
“别忘了还有上门取货。”我提醒。
我这是先计算,后算计,能省则省。
“忘不了的,可咱也得说好,你的果汁必须由我来代工。”王总不踏实地说。
“这你放心,我是要与你签质量合同的。”我给他吃了一颗定心丸。
“自然是要签的,肖总真是智慧过人!”王总恭维说。
“彼此彼此!”我虚心回敬。
“祝合作愉快!我晚上请二位吃饭。”王总瞄了瞄晋儿说。
他着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大有一种百尺竿头更进一步的想法。
带晋儿来,我已经是个错误了,还吃饭!谁晓得你醉翁之意在乎什么呢?
“怎好意思让王总破费,等忙完眼前事我请王总。”我安顿说,“明天我果园开始采摘,你该准备也准备一下,采下来的果子我会过称放在地头,等收工时你派车来运。”
“OK!”王总打着手势说。
“OK,电话联系。”我起身说。
“站着干吗?坐……”王总说。
“不了,我们有事,得告辞了。”我说。
“急什么?喝茶。”王总也站起来说。
“改日吧,改日我定陪你好好品味一番,今天不行,真的有事。”我看了看晋儿,示意她离开狼窝。
见晋儿站到了门口,王总也不再挽留,他送我出门说:“有空常来!”
王总的声音嘹亮、高亢,久久回荡在楼道里,不知是说给谁听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