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到自己变成了纳木错,一位像念青唐古拉一样的忠贞之士守护在我身边……
再醒来,我发现自己躺在病床上,打着点滴,吸着氧。
一个女护士进来,我虚弱地问她:“你好!我怎么躺在这里?”
“你醒啦。”女护士过来,笑着说,“你高原反应,已经昏迷一天了,还好送来的及时,没有危险。”
“我都昏迷一天了?”我揉捏着昏昏发沉的脑袋说。
“那可不。”女护士查看了供氧机说,“怎么,头还疼么?”
“有点。”我振作了一下,稍清醒说,“是谁送我来的?”
“一个小伙子。”她漫不经心地说。
“小伙子?”我环顾了房间一周说,“他人呢?”
“有事出去了,他托我照看你。”
“出去……”在我精神稍有放松的刹那又立刻紧绷起来:会不会是走了?不好!我顿时慌乱了,“包,我的包,你看到我的包了吗?”
“什么包?”女护士停下她手中的活儿说。
“我的登山包,里面有我所有的东西。”我着急地坐起来说。
“你送来的时候就没带包呀。”女护士轻松地说,“给送你来的朋友打个电话不就知道了。”
“什么朋友……”我急得快要哭了,一摸口袋手机还在,我庆幸之余赶紧掏出来。
“你俩……不会不认识吧?”女护士瞪大眼睛,跟着感觉说。
“你以为呢。”话落我拨通110,报了警。
“警察待会儿过来,麻烦你给作个证。”我挂掉电话说。
“我……我去找主任过来。”未经世面的小护士吓得拔腿就跑,去向主任求援。
“唉……”我哀叹着躺下,仰面看着粉刷一新的屋顶内心久久难以平静:为什么人会有那么多的贪婪,就不能像这洁白的屋顶一样纯洁呢?
顿时,来西藏所有的美好都烟消云散了,我伤心地闭上眼睛,愤愤地撕扯着被子,生气地念叨着:“最好别让我逮住你,逮住了看我……”
“谁?……”听到了开门动静的我带着情绪大声喊。
“我……我呀。”一个面如土色的陌生脸孔搭配着颤抖的声音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你是谁?”我降下分贝,发出正常的声音。
“送—你—来—的—那个。”帅哥托着尾巴慢慢吞吞地说,还没缓过神儿来呢?看来是被我的江东狮吼吓得不轻。
“哦……原来是你?”我点头阴笑着,这才仔细地打量起他来。本来是要发火的,看在他小帅哥一枚,不忍心了,审审再发,“回来啦?”
“嗯,回……回来了。”帅哥像个犯了错误的孩子,红着脸低着头,局促地站在我面前结巴地说。
要我的火眼金睛来看,他一定有事儿。
“你救了我,我得感谢你,我的钱在一个登山包里,你见到过吗?”我委婉地说。
他紧张地摇摇头。
“什么?”我失望地说。
他犹豫着点点头。
“见了?”我高兴地尖叫起来。
他受惊抬起头,摇头又点头。
“到底见没见啊?说个话。”我被玩弄的生气了。
“见了。”可算是开口了。
“那你摇什么头呢?”我埋怨道。
“我摇头是不用感谢的意思。”
“咳!……”我真是无语了,“包呢?怎么看不见。”
“车……在我车上呢。”他又结巴起来。
我是摸清了,一提包他就结巴,切!跟我玩花样儿。
“劳烦你帮我拿上来吧,我要取点东西。”我继续耍着小聪明。
“哎!哎……”他迟疑的回答显得忒不靠谱。
“我跟你去吧。”我从鼻孔里拔出氧气导管,准备下地。
“干嘛呢?还输着液呢,快躺下。”他一个箭步跨过来,阻止我。
别说,我还真的给疏忽了。那我也不能轻信他,万一借机溜了呢?不行,我不放心,我的思想已经误入歧途,跟诚信较上了汁儿,我拧巴着说:“不输了。”
“你不信我?怕我跑了?”他急眼了,话来的有些冲。
“没,没有。”我被她冲的有些底虚。
“从一进门你就没把我当好人看,你不妨想一想,如果我是坏人,回来干吗?”他疾言厉色地说完,气顶顶地摔门而去。
你还发火了?我还窝着一肚子火呢!
“你不能走,进来……”女护士强拉硬拽,愣是把刚出了门的帅哥给弄回来,大义凛然地当面指认,“他就是那个小偷。”
“谁,谁是小偷了?”帅哥的脸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
“还想抵赖?”女护士指着我说,“人家都报警了,警察马上就来。”
“怎么一回事?”女护士请来的老主任发话了。
“听她给你解释吧。”帅哥委屈的都快要哭了,他用力一甩,甩开了女护士紧紧拽着的胳膊,疾步走开。
“到底怎么一回事?”主任懵了。
我一五一十地道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八成你是冤枉好人了,道个歉吧。”主任老谋深算,算出了这应该是个误会。
此时,我又何尝不认为这是个误会呢?羞愧难当啊!一会儿他把包拿上来,我还有何颜面去面对人家?唉!
“咯噔,咯噔……”屋外响起令我感到恐惧的脚步声,一步一步,越来越近,我的心也随之吊了起来,堵在嗓子眼。
“你的包。”他红着脸把包放在床上。
“那什么……”我不知该说点什么好。
“你们聊。”老主任捉摸着包找到了,应该也没事了,就剩误会了。解铃还需系铃人,他恰逢其时地落下一句话,带着护士暂且回避。
“不好意思,误会你了。”我低声说,那声音低的连我自己都听不大清楚。
“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可以理解。”他宽宏大量地说。
他的话让我好生感动:“你不怪我?”
“不怪。”他心事重重地说,“有一件事……希望你也不要怪我。”
“不怪,你说吧。”将心比心,我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
“我……不好说出口。”他涨红了脸,也没有说出来。
“你说吧,我真不会怪你的。”我用心引导着。
他对着我的眼睛说:“我把你钱包弄丢了,原谅我不是故意的。”
穿过眼睛,我看到了他善良的内心,我朝他信任地点点头。
“你不问问我是怎么弄丢的?”他的话倒让我觉得是他不能原谅自己。
“不管怎么丢的,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我深受感染,温和地说。
“钱包是在我手里弄丢的,我会负责给你找回来的。”他的话凸显出了勇于担当的一面,这应该是成熟男人的标志,就幼稚的外表而言,我怎么也不会把他和“成熟”二字联想到一块儿,顶多落一大男孩儿的称谓。
“算了,反正也……”我正说话当中,女护士推门进来了,还带来一位民警。
她对民警说:“你要找的就是她了,你们聊,我还有事。”
女护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