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总说,在临近死亡的那一刻,自己的一生会如同电影般放映眼前,而最后出现的,则是自身放不下的人和遗憾的事。
宋梓最初带着夏芝东躲西藏时,并没有注意到腰侧中了木仓,只是感觉在奔跑见手脚愈发脱力。直到她们暂时躲在杂物间后,松懈下来,宋梓才后知后觉地感受到腰侧传来的剧痛。
随着失血越来越多,宋梓后来的意识逐渐模糊,依稀听见夏芝在周围翻找的动静。夏芝跪在她身上,将纱布按在她的伤口上时,宋梓眼前浮现出一片片涣散的灯火,仿佛高中夜晚归家的时候为她留的一盏灯。
她的意识越发涣散,因疼痛而产生的生理性泪水顺着脸颊流入发丝,氤氲出一条痕迹。
半梦半醒之间,她好像又看见宋父身着警服的伟岸身影和宋母在画架边上作着画。
她不自觉出声,颤抖着语调,呢喃:“爸爸,妈妈,我好想你们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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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透过窗子,洒落进来。白色的病房,只有机器运转的“滴滴”声。
宋梓醒来的时候,睁眼头顶一片洁白,耳边似乎还回响着那天惨烈的尖叫和哭号。
她微微偏头,看间旁边蜷缩在沙发上的夏芝。她的头发有些凌乱,身上不是那件沾满她血迹的礼服。
刚好护士推门进来,看着她睁着眼睛,惊喜地说:“宋小姐,你终于醒了啊。”说完转身出门喊来医生。
宋梓没来得及阻止她,在沙发上躺着的夏芝,听见动静睁开眼睛。
没等她招呼夏芝,门外的医生护士鱼贯而入,将她摆弄的做检查。
等检查完,宋梓看着站在一旁的夏芝白着脸,默默流着泪。她暗暗叹了口气,朝夏芝招招手示意她过来。
夏芝乖乖靠过来,却不说话,仍哭着。
宋梓想抬手,不想牵动腰侧的伤口,微微皱眉。夏芝看见她的动作,将床调高。
“我睡了多久?”宋梓笑着,面色苍白,却是温柔又柔软。
“一天。”夏芝低着头擦擦眼泪。
“我们夏芝真勇敢,把我救出来了呢。”宋梓偏偏头,用着夸赞的语气说道。
“什么啊,要不是我非要拉着你去舞会,要不是你挡在我前面,你怎么会受伤啊!”夏芝终于忍不住奔涌的情绪,呜咽出声。
用纱布止血后,夏芝抱着宋梓,企图用体温温暖她。那时宋梓已经失去意识,口中不自觉呢喃,时不时痉挛一下。她近乎魔怔的想着,说不定她们等不到救援,下一刻,那群人就破门而入。所幸,最后她们仍是活了下来。
宋梓看着面前的小姑娘眼圈红红,嘴唇缺水干裂,可怜又可爱,温柔地在夏芝耳边一声声安慰。
过了一会儿,小姑娘终于止住了哭声,宋梓强制性就要求她回家休息一下,夏芝不愿,直到宋梓说让她回家拿一点她的换洗衣物才点头。
大病初愈,经过这一遭,宋梓的精神也很疲惫。夏芝离开后不久,她也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