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大概是从下午开始下的，到了晚上，地上已经积了不薄的一层雪。
路上人影寥寥，只有几簇灯火在空旷的街道点缀冬日的寂寞。白茫茫的雪凝结在枝桠上，头顶的天空暗蓝，流泛着冷雾。
宋梓从门口出来，站在楼梯边上，铃声突然响起，在静谧的四周有些突兀。
她从兜里掏出手机，是纪璟打来的。
“喂，你在哪？”他的声音有些空旷，还伴着猎猎风声。
“刚从体育馆出来，怎么了？”宋梓今天穿的棉服刚好没有帽子，她正在思考要不然顶着背包，一路跑到路口去等车。
“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过来接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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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璟回家不久，外面就下起了雪。纪母看纪璟有空，正好她也还要在家做饭，就把他打发出来，让他接宋梓回家。
纪璟临走的时候，想起了什么，又拿上了宋梓的围巾和帽子。
宋梓挂断电话后，就站在原地等纪璟过来。一阵阵风呼啸着过来，还夹带着冰凉的雪花，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好冷啊，纪璟怎么还不过来。
宋梓不由得跺跺脚，企图暖和一点。
眼前的雪花在路灯的光源中，慢悠悠地飘落，她伸出手接住一朵晃晃悠悠的雪花，又看着它在掌心化成一滩水。
一抬眼，就看见纪璟撑着伞走过来。
少年长身玉立，穿着一身黑色长棉服却丝毫不显得臃肿，路灯的光反射在雪上，在他的背后荡开一圈光晕，一步一步地向她走来。
纪璟的手很好看，握着伞把，削瘦手背掌骨的纹路分明，手指修长。
他走到宋梓面前，垂着眼，睫毛低低地覆盖下来，落下一层阴影。
专注又温柔。
宋梓被纪璟的目光瞧得有些脸红，脑子里莫名其妙开始回荡周围好友的调侃。
纪璟看着宋梓盯着他眼神微妙，把伞靠过去，淡声开口：“怎么了？不走？”
宋梓有些心虚，整理好慌乱的情绪，才笑嘻嘻回应：“走吧走吧。”
他看了看宋梓光溜溜的脖子，掏出围巾和帽子给她。
“谢啦。”宋梓接过，先将围巾接过来围上。
她手指被冻得有些麻木，缠了好一会儿，都乱七八糟。宋梓暗暗叹口气，决定将就将就，刚想把帽子拿过来戴上。纪璟忽然伸手将她胡乱裹上的围巾解开。
“笨手笨脚。”纪璟无奈地勾唇笑笑。
宋梓有些发愣，他温热的指尖时不时与她的脖子相碰，接触过的地方泛起一片酥酥麻麻。
“嗯？”纪璟发现手底下的白皙肌肤开始泛红，不由得失笑，几下将宋梓的围巾理好，又伸手把帽子盖在宋梓头上。
毛茸茸的帽子压下来，顿时将她的视线挡得一干二净。宋梓扑腾几下把帽檐抬起来，恶狠狠地瞪着纪璟：“你干嘛！”
眼皮子底下的小姑娘围着红色围巾，戴着白色的毛绒帽，耳边还垂着软乎乎两个毛球。
小姑娘眼神湿漉漉的瞪着他，脸颊还带着可疑的酡红，像个张牙舞爪的小奶猫。
纪璟揉揉她的头，从地上拿起放在一旁的伞，温声安抚：“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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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下雪的缘故，往常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只有几辆车，经过的出租也基本上满载着乘客。
两人站在路口等了十几分钟，还是没有看见一辆空车，索性沿着街道，走回家。
宋梓有一搭没一搭地和纪璟讲话。
“听说有很多人喜欢你啊？”宋梓垂眸隐藏起眼中的情绪，装作不经意问。
“不知道，大概是有？”纪璟是真的不知道，他性子冷清，也不太关注这方面的东西。
“就，我们校队，那个姚书南，”宋梓悄悄抬眼瞥他，又很快收回眼神，“你有印象吗？”
纪璟注意到她的小动作，将差点踩进树坑的人拎回来，沉声：“小心点，”才回答，“不认识，怎么了？”
宋梓几句话将晚上发生的事交代清楚，用食指戳戳纪璟的手背：“说真的，这么多漂亮女孩，你真的没有心动过？”
纪璟的脚步顿住，转头似笑非笑地看过来，语气玩味：“小阿梓，这么好奇？喜欢我？”
宋梓被纪璟突然的直球打得措手不及，气得一脚踢在纪璟的小腿上，一溜烟跑开。
她忽略心底泛起的涟漪，跑了一截，又回过头，催促：“你快点！阿姨在家肯定等得很急啦！”
雪上留下两人相携的脚印，看上去格外和谐。
纪璟走在后边，看着前边宋梓的背影，眼神温润又纵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