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婆自入冥界,少有提及关于自身之事,本王不便多问。”伏冥简洁地解释一番,又听忘尘讲起了易湘在妖界的前尘往事。
夕颜同样惊讶非常,但好在孟婆也罢,易湘也好,她们都一样是夕颜的亲人一般,夕颜也大概接受了这些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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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苑。
伏冥,忘尘及夕颜三人商议讨论之后,便回到了湘苑,却见得湘苑内已是人去楼空。
伏冥未料到他们离去不过一炷香的时辰里,易湘与司徒皓便出了事。
原来昨日一顿酒闹,易湘重回湘苑之事被江逸寒发现,今日他便趁着伏冥几人离去之际,率领人马将她押回。
司徒皓本与易湘一同竭力阻拦江逸寒,但却因江逸寒所说的消息而震惊担忧不已,自顾不暇间,匆匆赶回了妖族秭归。
在司徒皓匆忙赶到时,原本生机盎然,美不胜收的秭归,已然变成一片残桓断壁,死伤无数的荒凉之地。
司徒皓看着此时的秭归,顿时气血冲顶,悲痛交加,拉起路边一人便问秭归发生了何事。
那路人见他这般凶神恶煞的样子,立刻回答说道:“一日之前,洛河和淮阴联合,大举偷袭秭归。主君他毫无准备,大将军司徒皓不知为何的也不见踪影,但江逸寒来势汹汹,主君自知不敌,拼力反抗,却被江逸寒那厮抓去了洛河,至今生死未卜。”
“又是江逸寒!”
司徒皓怒目圆睁,气冲冲放开了路人,直奔秭归宫廷而去。
不想,司徒皓一路为国忧心如焚,奔袭而来,却在初入宫廷闻得一阵奇异香气,瞬时被人用迷药药倒过去。
再醒来时,司徒皓已是身处牢狱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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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洛河江主府邸。
江逸寒为了困住易湘,不惜以身做法,利用同心蛊将易湘和自己永远绑在一起。
同心蛊,分则死,合则生,生死不弃,死生不离。
侧厢房内,瓷片碎落,纸张散地,一片狼藉。
易湘知道同心蛊之事后,恼怒不已。
可自她被江逸寒抓回之后,江逸寒心知自己行径过分,处处避而不见。易湘只能砸了整个侧厢,想要以此引江逸寒前来。
“这些东西,砸碎了都可以再买。你该知道这些事情威胁不到我。”
就在易湘将要砸碎侧厢最后一件琉璃盏的时候,门外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江逸寒,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易湘转身看去,连日来的怒火终于有了发泄的出口,又急又恼地朝着来人大吼道,气势汹汹怒目圆睁的样子简直想要把眼前的人撕碎一般。
江逸寒不发一语,极为冷静地将易湘按在了椅上。
“易湘,听话。我不过只是要你好好地留在我的身边而已,只要你乖乖的,我保证最后一切都会如你所愿。”
江逸寒语气平和的出奇,可这过分的平和又让易湘觉得不寒而栗。
易湘看着此时的江逸寒,心中隐藏的忧虑又渐渐浮上心头。
“你做了什么?”
易湘盯着他的一双眼。那双眼中曾有过风光霁月鲜衣怒马,可如今却变得迷雾蒙蒙,再看不到曾经熟悉的轻狂年少。
江逸寒勾唇,尽力露出一个温柔的笑意。
“易湘,”他开口,很是温柔:“如果我告诉你,我已经把秭归夷为了平地,你会不会心疼呢?”
“你说什么?!”易湘顿感惊惧五内,拔腿想要离开洛河,却被江逸寒一把扯回。
江逸寒看着易湘的动作,唇角泛起一抹冷笑,心头杀机渐起。
“没想到你竟然会这么担心,那不妨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若我计算不错,现在你的那个相好司徒皓应该已经赶回了秭归,被秭归的那个小主君以反叛罪关进大牢,听候待审。”
“江逸寒,你疯了!”易湘闻言挣扎着想要逃出江逸寒的掌控,现在的一切都超出了她预想过的结局。
“易湘,你难道没有见过那些背叛我的人的结局吗?”
江逸寒紧紧地抓着易湘的手腕,怎么也不肯放她离开,原本阴沉的眼底此时血红一片,更是让人恐怖。
易湘回眸看向他,恼火中更多的是对于即将发生的一切的畏惧:“江逸寒,妖界千年战乱,如今方才渐渐有所好转,可你却为了你的一己私欲,肆意妄为进攻秭归,打破整个妖族来之不易的平静!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毁了整个妖族的?!”
易湘知道江逸寒早有一统妖界之心,如今他对秭归下手,那紧随而来的便是北疆,淮阴,直至最后整个妖界。
可这样战乱的日子,不知又要摧毁多少妖界家族,更不知掀起战火的洛河又将会面临着怎样的结局。
“够了,易湘,不要仗着我对你的喜爱肆无忌惮!”江逸寒冷声打断了易湘的话。
也对,如今洛河胜战的消息频传,正是气焰嚣张之时,江逸寒又怎么可能听得进易湘所言?
易湘蓦然无语,沉下了头,轻嗤一笑,莫名让江逸寒觉得有些害怕。
“易湘,我所做的一切,总有一天,你会懂的。”江逸寒将人搂入了自己的怀中,鼻间漫过的发香渐渐让他回归了宁静。
易湘抬眸看向江逸寒,脱开了他的怀抱,一双眸子冷淡的模样仿佛是一个陌生人。
“不,我永远都不懂。”易湘冷然道。
“从我们相遇的第一天开始,你无时无刻不在算计。你算计了我,算计了秭归,算计了司徒皓,算计了淮阴,算计了惊鸿月,算计了无数的人!江逸寒,我问你,你就真的不怕有一天你把自己都算计进去吗?”
易湘退开半步,审视般看着眼前的人,猛然发现自己已经离他越来越远。
“我认识的那个江逸寒,他不是这样的。”易湘失望道。
江逸寒看着易湘,闻言似乎也有所动容,怅然若失,却又在瞬息之间挑眉讥讽一笑。
“易湘,你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算计谁,只有谁比谁更强大。自古以来,唯有胜者可以称王,我踏上了这条路的那一刻,早就已经没有了退路。”
“至于你认识的那个江逸寒,哼……你真的在乎过吗?”
说罢,江逸寒摔门而去。
这一去,便又是数日。江逸寒数天再未回来,只是下令让人收拾好了屋子,看紧易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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湘苑内,朗月尘渐渐转醒。
“冥王大人,他醒了。”
耳边一个清澈的女声传来,朗月尘转头看去,只见眼前的女子大约十五六岁的模样,容颜姣好,柔媚之中又带着股子英气,颇有些熟悉。
“你救了我?”朗月尘干涸着声音问道。
夕颜摇摇头:“是易湘姐姐救的你。你可还好,是否还有什么不适之处?”
听到易湘的名讳,朗月尘的脸色变了又变,静默片刻后方迟迟说道:“姑娘勿须担心,我已是大愈。”
“既然已经伤愈,那我且问你,你可认识易湘与司徒皓?可知他们二人有什么仇家?”忘尘走到朗月尘面前,神色严肃。
一旁,伏冥安静地将拉开了陪伴在朗月尘身边的夕颜。夕颜看看伏冥,虽心有不解,却还是乖乖安静地退守在了他的身边。
朗月尘看看其余二人,顿时警惕了几分:“不知二位是?”
“芸芸众生,沧海一粟,你只需知晓我们不是敌人就够了。”
忘尘顾虑他们三人自溯魂之境外而来,说明身份反而会让朗月尘起疑,虚晃应答。
朗月尘闻言虽不甚信任,但也安下了心,回道:“易湘和司徒皓我皆认识,只是并不相熟。他们二人都是亡命之徒,尤是易湘,仇人更是遍及了整个妖族。”
“不过,阁下问这些做什么?是不是他们二人出了什么事?”朗月尘果然人如其名,即便大病初愈的身子,也被他硬生生撑起了几分清风朗月的气度。
忘尘点头:“他们失踪了,我们找了几日,寻不到他们的任何踪迹。”
“他们与如今的洛河之主江逸寒之间的关系如何?”伏冥打断了忘尘所言,突然开口问道。
朗月尘闻声看去,只见那人一身墨装,腰际佩剑却是举世无双,似曾相识,心中料定其绝非凡俗之辈。
“司徒皓乃秭归大将军,秭归素与洛河隔阂,他与江逸寒关系自是无需多言。至于易湘姑娘,她与江逸寒之间,恕朗某不便多言。”
“院门之上有妖界洛河法器劈落的痕迹,若是他们与江逸寒有怨,我们势必要好好审查一番。”伏冥解释道。
这一解释却让忘尘气得近乎跳脚。“这件事你怎么不早说?早知如此,我们当时就应该去江逸寒府邸寻人了!”
伏冥淡淡地看过一眼忘尘,漠然解释道:“我以为你理当也看到了院门上的痕迹。”
夕颜见状不妙,急忙道:“既然有了线索,那我们就赶快去查吧!易湘姐姐失踪了这么久,还不知道那个江逸寒会对她做什么。”
几人闻言也来不及过多计较,连忙启程去了江逸寒府邸。
一路走来,街路之上的各类妖族相貌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