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醒来的时候，杨霖整个眼眶周围都肿了起来。
好在没有发炎，只是依然会迎风流泪。
尤其配上他那一脸无奈的表情，看起来真是委屈极了。
送货路上，最辛苦的非赵百川莫属。
他把大腿根子都掐了个遍，生怕一不小心就笑出声。
幸好是一人一辆骡车，要不然他非得笑翻不可。
然而刚到石山饭店后门，黄诚如往常一样出来接货。
在瞧见杨霖这副泪眼兮兮的可怜模样，整个人都愣住。
“杨霖兄弟，你这不会是让弟妹给揍了吧？”
“不应该啊，弟妹我瞧着挺温柔一人，怎么能给你打成这个……”
噗呲——
黄诚后知后觉，忽地发出一道震惊四座的癫狂笑声！
杨霖鼻息一沉，顿时就把解释的话给憋了回去。
咱就是说有那么好笑吗？纯纯大无语了！
一旁，赵百川还在极力忍耐，心道：不能笑，我怎么能笑话杨哥？！
噗呲——
“对不起杨哥，我……哈哈哈！！”
这时，听到动静的李主任和杨开河，赶紧走了过来。
“杨霖兄弟，他们这是怎么……”
李主任话音未落，就见的杨霖那泪汪汪的双眼。
先是一脸懵逼，但又瞧的他那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仿佛触及到了内心的某种枷锁。
噗呲——
噗呲——
二叔！你怎么也笑了啊喂！
……
……
离开石山饭店很远后，杨霖耳边仿佛还能听到那隐隐约约的笑声。
“百川啊，想笑就笑，别辛苦憋着，杨哥又不是那小气的人。”
“没有啊杨哥，我怎么可能会…哈…绝对没有！”
赵百川使劲捂住嘴，大腿根子已经全掐紫了，实在是不能再掐了。
杨霖正考虑怎么揍他，这时，一辆吉普车从他们面前驶过。
透过车窗，正好瞧见竟然是宋映雪跟她的六个闺蜜们！
“你先去忙自己的，完事供销社集合！”
说罢，杨霖赶着骡车就追了上去。
……
县城，县局！
若干辆载着下乡分配人员的吉普车排满了整条街。
足足有三百多名青壮，在县局门口大排长龙。
这些人是分布在石山县内全部的下乡插队成员。
新政已经推行，公社和生产队都要取消。
他们这些还滞留在各村生产队的知识分子，就没有了继续留下来的必要。
除已经在当地结婚的人员，严格意义上，所有人都要被强制送回户籍所在地的城市。
但有人欢喜，有人忧——
宋映雪七姐妹们，脸上就没有一点看起来高兴的样子。
其实返乡潮早就有了，想走的人基本也都走的差不多了。
还留下来的人，要么是家里非常贫苦，要么就是不想回去。
虽然每天下地务农的生活很辛苦，但好在不愁吃喝。
那些本来家里就贫苦的，回去也只是增加负担。
就比如孙淮茹等六人，此刻愁的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儿。
宋映雪心里五味陈杂，她也不舍得分开，但是没办法。
因为就算留下来，未来分地也没她们的份，活的只会更难！
“小雪，我不想走，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