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一章 十八层炼狱
探花大人2023-04-13 10:492,128

  姜姒无力叹道,“我怎会是细作啊!”

  伯嬴亦是慨叹不已,随后取出剑来,在粮车隐蔽处挖出个口子,“我给你解开。”

  他解开了她腕上的麻绳。

  她舒缓片刻,反过来紧紧抓住伯嬴的手。

  她没什么气力,因而抓得并不紧。

  但她无须抓得多么紧,他并不会抽离出去。

  “伯嬴,求你救救我罢。”

  “娘娘,我该如何救你。”

  “我一眼看到尽头,长夜茫茫,我只有死路一条。”

  “你一个人能去哪里?”

  姜姒垂头道,“我不敢去找昭时,但总能寻到一个无人的地方。”

  伯嬴静默片刻,“我若不是要在前头带兵打仗,必会护送你离开,刀山火海都陪你去趟。可如今,我有军命在身,实在无法......”

  有他这句话,她便知足了。

  姜姒释然笑道,“你给我一身盔甲,再给我一匹马。我混在你的军中,待出征了我便骑马逃走,可好?”

  “可你若逃不了,只会更遭。”

  她出逃多次,求死多次,没有一次成功过。

  她的手紧了紧,“伯嬴,我只有求你了。”

  放她走,该是死罪吧?

  但伯嬴不忍令她失望,半晌才道,“过几日到了晋阳,你便跟在军中,趁乱逃走罢。”

  姜姒掉下泪来,“若能出去,我给你磕头。”

  伯嬴无声一笑,“不必。”

  他抽回手来,“我在军中有个心腹叫霍其城。我若得闲,便给你送些吃的。若不得闲,便遣他来,你不必害怕。”

  姜姒忙点头应下,“是,我不害怕。”

  伯嬴临走前又叮嘱道,“但到晋阳之前,你定不要表现出异常来。”

  接下来的两日,霍其城果然常在粮车附近逗留。

  见那侍卫将姜姒锁进了粮车,霍其城便暗中通过洞口将她腕间的绳索打开,带给她干粮与水。

  待到日暮时分,运粮车停了下来,霍其城便趁无人留意,通过洞口将姜姒双手缚住。

  好几日过去,不曾被人发觉。

  姜姒也已好过了许多,只等着大军攻打晋阳城的时候,她再跟在伯嬴军中趁乱逃走。

  但她没有等来那一日。

  次日入了夜,粮车被人开了锁,她依旧被侍卫扛到了中军大帐。

  这一次,帐中食案上摆满了丰盛的饭菜羹汤。

  那侍卫给她松了绑便退出去了。

  她趴在地上,好一会儿才舒缓过双臂来。

  那人坐在主案后,眯起眸子望着她,“吃吧。”

  他总算要对自己好起来了吗?

  姜姒不敢乱想,她半月不曾饱腹,每日都饿得昏昏沉沉。如今他既然肯给自己一顿丰盛的饭食,她竟有几分受宠若惊。

  她挣扎爬起,喝了半碗羹汤,吃下一碗粟米饭,吃了几块肉糜。

  只是他神色冷漠,开口时亦是十分凉薄,“吃饱喝足,有了力气,便去慰军罢。”

  姜姒身子一僵,端住羹汤的双手蓦然顿了下来。

  她抬起眸子时面色惨白,血色尽失。方才咽进腹中的美味佳肴不止索然无味,甚至令她十分不适,险些呕吐出来。

  她以为他肯给她饭吃,是要对他好起来了。

  原来竟是为了叫她有力气去慰军。

  半月来,第一次开口求他,“主人......”

  他似笑非笑道,“你的身子不过如此,没什么稀罕的。”

  姜姒赶忙辩解,“奴不是细作,不是,奴不是细作......”

  “你若再多说一句,便依旧给你堵住。”

  姜姒不敢再开口说话,她怔怔地望着他,全身发抖,缓缓将汤碗放下。

  一股酸楚无助之感霎时传遍周身,那种突如其来的绝望卡在胸腔之间里,喉咙亦似堵了一团棉花,说不出来的透骨酸心。

  她只是想,这辈子,她与许之洐,是再也不可能了。

  他面色冰冷,越过她的肩头向外吩咐道,“带走吧。”

  门外候着的侍卫闻声进帐,架住姜姒便将她往外拖去。

  姜姒只感觉入股的冷意袭遍全身,她垂着头,眼泪哗得一下决堤而出。

  是了,“你我之间,不过如此”。

  他为了看好戏,为了亲眼见证她做真正的军女支,慰军的地点就在他的中军大帐之外。

  那些将士在王陵之时便封闭起来秘密练兵,常年不出王陵。如今一朝发兵,又连日奔波征战,十分难耐。此时早已卸了盔甲,蠢蠢欲动。

  见侍卫将人拖了出来,七八人一起尖叫着扑了上来。

  黑压压地遮住了营外火把的光照。

  于姜姒而言,已是天摧地塌万劫不复之境。

  她拼命抱紧自己,拽紧那件粗布袍子,哭着求道,“不要!不要!不要过来!不要!”

  她的哀求令那些如饥似渴的将士迫不及待。

  有人骑上去。

  有人撕扯她的袍子。

  有人拽她的头发。

  有人堵住了她的嘴。

  似洪水猛兽。

  她殊死抵抗,如蚍蜉撼树。

  她两眼发黑,已然土崩瓦解。

  “住手!”

  万幸,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有人打马奔来,大喝一声,蝼蚁般的兵卒登时退了开去。

  姜姒紧紧蜷着,周身凌乱,那身粗布袍子已是褴褛不堪。

  伯嬴滚鞍下马,解了战袍将她覆住,起身时抽出剑来,怒目环视着乌泱泱的兵卒,断然大喝,“谁敢!”

  但他看见许之洐正立在中军大帐之外,冷眼瞧着。

  伯嬴目瞪神呆,惊愕失色,手中的剑缓缓垂了下来。

  他实在没有想到,这竟是许之洐的授意。

  他明明爱姜姒爱到了骨子里,为何要将她扔在帐外,任人欺辱?

  伯嬴不明白。

  他甚至后悔巫蛊宫变那日,不该提议去宫中营救许之洐。

  若他不夜半敲门,她便不会与他一起去王宫,便不会再有后来的事。

  她原是可以安然地住在裴府,有长辈照看,有儿子依靠,她原是可以安安稳稳过一辈子。

  可她进宫救许之洐,九月初十嫁给了他,十月初十便被昭告薨逝。

  如今沦落到地狱之中。

  有人叫道,“这是殿下赏赐的军女支,伯将军岂能伤了弟兄们的颜面。”

  伯嬴已是怒发冲冠,又举起了剑来,赫然斥道,“谁再敢上前一步,我便要了他的命!”

  一时无人敢再往前去。

  帐外那人并没有说话,只是转身回了中军大帐。

  伯嬴插剑入鞘,见姜姒已是支离破碎,她瘦削的身子在薄薄的战袍之下战战瑟索。

  他跪坐下来,“姑娘,伯嬴来了。”

  姜姒脸上皆是泪水尘埃,她哑着声音,“伯嬴,求你,给我一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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笼中雀她渣了疯批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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