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知意去香月院,因为蔡嬷嬷和周嬷嬷都被关了起来,所以又将金绫暂时调回来伺候香姨娘了,香姨娘看到夏知意十几分激动,啊啊啊的就要说什么。
夏知意道:“现在什么都先不要说,我先看看你的嗓子还能不能治。”
香姨娘心中十分绝望,她先前听到彩屏给她找的大夫说话,大夫说这药的劲儿很大,纵然有解药,但她的嗓子已经被灼伤,再也不能说话了。
所以她只能留着泪,给夏知意比划。
夏知意看了她的动作,问:“你要写字?”
香姨娘用力的点头。
皇上大概不知道她这个舞姬也是会写字的,所以只是把她毒哑了,让她有口不能言,但想香姨娘现在恨毒了皇上和蔡嬷嬷,也想救华筠。
她已经是个烂人了,若是她这条烂命能够换得华筠的平安她也就满足了。
夏知意让人去取来纸笔,又让人抬了一张小几到香姨娘床上。
香姨娘先是写了让夏知意杀了蔡嬷嬷,又才写了宫中发生的事情。
宫中发生的事情有点长,香姨娘虽然会写字但她很少写字,所以写得很慢,写了许久许久,才将宫中的事情写清楚,等她写完,她的脸色已经惨白,额头已经冒出了层层虚汗。
脱力的趴在了床上。
夏知意取过香姨娘写得,将事情看完,面上平静,心中却并不平静。
她侧首问香姨娘:“你想好了?”
香姨娘点了点头。
“不值得。”夏知意太明白,华筠就是在玩弄人心,但她没办法把这样残酷的真相告诉香姨娘,因为现在的华筠就是香姨娘的信仰。
华筠就是抓住了人在绝望的时候的那种心理,他太明白香姨娘在遭受了巨大的侮辱之后,旁人给与的一点点尊重是如何的重要。
所以华筠给了。
若是香姨娘知道,这依旧只是旁人玩弄她的把戏,她一定会承受不住的。
所以夏知意只能劝她。
香姨娘摇了摇头,用嘴型发出了一个:“值。”
夏知意看明白了。
她心情复杂的叹了一口气,然后吩咐彩屏:“去把蔡嬷嬷带过来。”
彩屏去将蔡嬷嬷带了过来,路上,蔡嬷嬷小心翼翼的问:“彩屏姑娘,夫人召见我所为何事啊?”
这是蔡嬷嬷有史以来对彩屏态度最好的一次,以前都是拿鼻孔看彩屏,自觉高人一等的。
彩屏对于这个死期将至的人回以一个温和的笑意:“你过去就知道了。”
夏知意还是给香姨娘把了把脉,等彩屏带着蔡嬷嬷过来,就领着彩屏离开了,香姨娘要如何处置蔡嬷嬷,她就不管了。
没人的时候,彩屏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夫人,您就不着急吗?”她指的是华筠被抓了的事情,先前她以为夏知意是故作镇定,现在她才发现夏知意并非故作镇定,她是真的镇定。
夏知意道:“你们家大人能够处理这件事情,我们就不用管了,他自己能出来。”
“传令下去,让下面的人不要做多余的事情,对外宣称我病了,我去秦城一趟。”
此番秦城的事情被吴将军发现端倪,皇上、镇南王乃至其他的人想必都应该会派人去秦城一探究竟。
她担心的是秦城那边的人听到华筠被关的消息会做出旁的事情来,扰乱了华筠的计划。
“是。”
夏知意这边,连夜离开了京城。
宫中,皇上召见了端阳公主,是在一个凉悠悠的亭子里头。
吹着寒冷的夜风,皇上慢悠悠的问:“端阳啊,你跟那个华夫人关系很好?”
他知道端阳公主是带着华筠的夫人一并过去的。
端阳公主听着皇上这口吻,便知道他为着此事不高兴了。
她恭恭敬敬的跟皇上见礼过后,才用一种不以为意的口吻道:“也就一般般啦,之前看着华筠长得好看,本来想抢来做面首的,但发现他是个有妇之夫就放弃啦,但父皇您知道,我这个人好色,这吃不着看几眼还是挺舒心的,所以就只有勉勉强强跟华夫人来往了。”
不知道是端阳公主的哪句话惹得了皇上的高兴,他朗声笑了起来:“哈哈哈,你呀你呀!”
“你看那华筠跟她夫人感情如何?”皇上笑过之后突然问。
端阳公主心头一跳,面上却依旧是你副漫不经心的样子:“也就一般般吧,今天我领了华夫人去看望华筠,二人只说了一句话就没得话说了,我瞧着反正是挺尴尬的,就只能带着华夫人出来了。”
“不过华筠是做了什么事惹得父皇龙颜大怒,若是父皇生气,何必把人关着,直接砍了就是。”
皇上听到端阳公主前头的话还以为端阳公主是想趁机为华筠说好话,听到后面的话不禁再次笑了起来:“还是端阳深得朕心啊,可朕砍了华筠,端阳就不怕看不到这么好看的人,让自己心情愉悦了。”
端阳公主就到:“纵然遗憾,但父皇的心情愉悦了,儿臣的心情才能愉悦啊!若是这东西留着碍眼,那自然是还除了的好。”
皇上叹息了一声:“如今还不能除啊!”他倒是想。
“为何?一个六品小官而已,莫非朝堂那些还敢拦着不成。”端阳公主道。
皇上摇了摇头,没有再多说,端阳公主也就识趣的没有追问。
为何,皇上饮了一口茶,因为华筠手上的兵力呀,若是他现在把华筠杀了,华筠手上的兵力不就又要顺利成章的回到镇南王手上了么。
吴用真的跟他的名字一样无用呢,纵然想要华筠手上的兵,也当再思虑周全一些,这兵并不是拿了华筠的错处就可以到他手上的。
但,纵然现在不能处置华筠,也要让华筠在牢里不好过才行。
他喊了人来,吩咐了下去。
入夜之后,整个京城都安静了下来,牢狱之中也归于了平静,华筠却被一个长相普通的狱卒从喊醒,而后请了出去。
两刻钟之后,华筠回到了他被关押的牢房。
次日早朝,有人问皇上华筠犯了什么欺君之罪。
闵丞相昨天也收到了华筠被抓的消息,所以华筠给他献的计策他现在都还没有同皇上提及。
领了人家的人情,不做事就有点不道德了。但若是为了这个人情,让他在这个时候替华筠说话,似乎又不值当。
因此闵丞相没有开口。
他也以为华筠初来乍到,得罪了皇上和镇南王不会有人开口。
却不料竟然有人替华筠开口了。
镇南王也稍稍有些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