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十分有重量的证据,看得闵丞相等人面色均有些古怪。
怎么说呢,这些证据的的确确能够证明华筠跟叛军的人认识,但认识却不等于就有勾连啊!因为这里面没有任何华筠跟那些叛军往来的实际性的证据,比如信件、信物之类的。
若说认识就有罪,说句不好听的,如果哪天镇南王造反了,他们这些认识镇南王的岂不是全部都有罪?
主要一个就是,他们不相信华筠有那个本事或者是见去跟叛军勾结控制五城。
之前之所以秦城的事情大家所有怀疑是因为华筠去了秦城之后呆了不少时间,但华筠在阳城这些地方并没有呆很长的时间。
且,经营势力,哪里是那么好经营的,尤其华筠还是一个毫无根据的寒门学子。
钦差仿佛看懂了闵丞相等人的表情,他道:“还有证人,她亲眼目睹华大人跟叛军的人往来。”
皇上便道:“宣。”
很快,知府夫人的母亲就被人带上来了,对方恭恭敬敬的跟皇上行礼:“臣妇文氏给皇上请安,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皇上一抬手,道:“免礼。”
“你说看到华大人跟叛军往来,可是真的?”
文氏道:“是真的。”
皇上道:“详细说来,不可隐瞒,不可捏造。”
文氏听到这个不可捏造的时候,心里头紧了一下,但她想到儿子的前程,捏紧了手中的帕子,镇定的道:“先前,我们所有的官眷……”
“皇上,这位夫人的故事目测说起来挺费时间的,皇上不如先给我们赐个坐儿?”华筠突然道。
闵丞相等人见鬼了一样的看着华筠。
后生嗳,你现在是被皇上当做犯人审了,还要座位,你可真是不怕死啊!
“皇上便是不让我坐,也还是让诸位大人坐坐啊,大人们每天处理诸多事情,也挺辛苦的。”华筠无比真诚的道。
闵丞相等人脸上的表情都缓和了一些,这后生虽然脾气不好,傲气了一点,还是很尊老的。
皇上有一种想要一把拍死华筠的冲动,他简直都不知道应该用什么词来形容华筠了,总而言之,他就没有见过华筠这样的人。
他若是不赐座,照华筠的说法,他就是不个不仁不体恤下属的君王。
“赐座。”
立即有小太监搬了凳子过来,华筠蹭座成功。
他舒适的坐下,顺道喝了一口茶,才同文氏道:“你说吧!我等必定洗耳恭听。”
文氏…………
文氏本来都已经酝酿好的情绪,都被华筠给搅没了。
而闵丞相等人就觉得华筠这样十分坦荡,没有半点心虚。
闵丞相自己想着,这多半又是皇上设计的。
他在心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皇上一张脸漆黑如锅底,文氏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她能够感觉到皇上对华筠的不待见。她道:“回禀皇上,先前臣妇等家眷都被叛军抓了起来,关在臣妇于阳城之外的一座庄子里,有一天晚上突然有人潜入了进来,说他们是钦差的人,要带我们出去。而后那些人就放火烧了我的庄子,带着我们逃命,我年纪大了腿脚不便,逃跑的途中被人推了一把,眼瞧着要再次落到叛军手里,臣妇不远再拖累儿子,所以就直接往石头上撞了去。”
“臣妇本以为自己必然要去见阎王老爷了,然臣妇大难不死,醒来过后迷迷糊糊之中听到有人在说话,其中说话的一人是华大人,还有一人是守着我们的人。”
“华大人说,让他去给王江送消息,就说朝廷的大军已经过来了,让王江配合他让他大胜仗,届时他就能升官发财,而王江只需要假装被他杀了,实际上这五个城,还是让王江在暗中控制。”
“华大人还说,此时时机不到,让王江静待时机……说是……说是……”文氏说到后面就变得吞吞吐吐起来,似乎是不敢说的样子。
皇上一拍桌子:“有什么就直接说,朕判你无罪。”
文氏战战兢兢的应了一声:“是。”
“说是……皇上昏聩,不仁,百姓已经民生载道,如此下去,会有越来越多的人不服皇上,届时他们在趁机起事。”
“华大人说,他在朝中获取皇上的信任,给王江送消息,届时跟王江来个里应外合,这天下就是他们的了。”
文氏这话说完之后就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请皇上责罚。
这些话,她也不敢说啊!
现在说完,她身体都忍不住在发抖。
闵丞相几人也神色肃然,文氏刚刚的许多话都不是她这个妇道人家能够说出来的,也不是她这个妇道人家能够想得到、看得到的。
几个人又忍不住开始怀疑起华筠来,毕竟华筠从荀县赶考,是要途径那几个地方,说不得就是在进京赶考的路上,跟王江他们认识了。
王江之前也不过就是个绿林草莽,若论起来,也不是当真没有机会。
闵丞相他们是怀疑,然而皇上却觉得如今就是人证物证惧在,他一拍桌子:“来人,华筠勾结叛军,意图叛乱,收回其兵权、爵位、官位,变为庶人,择日处死。”
华筠洒然一笑,他这满不在意的一笑,不知道问什么,无端的显得皇上有些滑稽。
“皇上,便是在如何,断案的时候,也还是会给人辩解的机会吧!”说完,他又有几分凄凉的道:“臣知道皇上因为某些事情不喜欢微臣,但皇上这个时候,竟然要公报私仇么?”
皇上只觉得华筠这一张嘴如同上了弹簧一样,什么样的话到了华筠这里他都能给你弹回来,让你心中生堵。
还没有理由阻止。
皇上这个时候若是不让华筠反驳,就真的成了皇上口中的公报私仇了。
所以皇上只得咬牙,冷哼了一声:“证据确凿,朕倒要看看你要如何狡辩。”
华筠起身,看着文氏道:“本官有几个问题,需要夫人好好的,仔仔细细的回答回答。”
皇上道:“你只需为自己辩解即可,莫要威胁证人。”他上了一次当,如何会再上第二次。先前那个士兵,若是不让华筠反问他,华筠这会儿虽然不会被锤死,但也不能这般嚣张的四处蹦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