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让草民来，草民岂敢不来。”
来人正是秦斐之。
一身青布衣衫，站在角落，完全融入在夜色中。
栾星淳噗的一声，笑了。
闲散的靠在椅背上，在那里道：“稀奇，小案首居然还有不敢的时候？”
对于栾星淳的调侃，秦斐之也不在意。
半真半假的道：“草民不敢的事情太多，殿下该是知道。”
这一来一去的，栾星淳本是想调侃几句。
却发现平日严肃一板正经的小案首，似乎比他还能侃。
而且人家还一本正经的侃。
只得摆手，在那里道：“好了，好了，咱兄弟俩别用这样的语气说话了，瘆得慌。”
语带轻松的道：“近来如何？”
他主动给对面的茶杯，倒了一杯温茶。
秦斐之来到他对面，坐下。
端着茶杯悠哉的道：“要是秦家之事，还不错。”
明明只是坐着那里，闲散姿态。
可栾星淳却感觉，眼前是一只未出鞘的宝刀。
随时会出鞘。
出鞘必沾血。
他一直好奇着，一个十四岁的少年，是怎么拥有这种久经杀场气场的？
他有时候甚至觉得，眼前这少年，有着一个成熟又沧桑的灵魂……栾星淳甩开这样可笑的想法：
“你这臭小子，谁问你秦家的事了，自然是问你这边，下半年的乡试，你可有把握？”
秦家之事，他虽没特意去关注，可也知道。
秦家那个老家伙，确实是老狐狸。
到现在，还留一手。
这到无所谓，要秦家那老家伙不聪明，他还不乐意拉拢。
再说了，那老家伙他也只是顺手。
他主要目的，还是眼前人。
将少年本该拥有的送给他，就当是自己的诚意。
秦斐之悠哉的喝着茶，清冷的道：“十成。”
乡试，势在必得。
只是，他皱起眉头。
总感觉自己嗓子有异样，有些不舒服。
难不成受了风寒？
栾星淳看着他这模样，关心问：“怎么呢？”
秦斐之摇头：“没事。”
栾星淳道：“有事得说，不然阿满可饶不了我。”
提起胖团子，他又问：“阿满这里，你有何打算？”
这小团子的光芒太盛了，想掩盖都掩盖不了。
这是好事，也不见得是好事。
“有我在。”秦斐之神色依旧淡淡，但语气中透着的坚定。
有他在，他会为自家这胖团子摆平一切。
“那行，反正有你在，她吃不了亏，再说，不也有我在么。”自己的恩人，自然得宠着。
看着时辰也不早了，他道：“那我明年就在京城等着你们。”
“好。”
秦斐之离开，并没有惊动驿馆暗中的那些守卫。
栾星淳躺在床上想着，看来得换一批暗卫了。
秦斐之并不知道他的想法，回到家中。
发现自家胖团子虽睡的熟，可姿势很搞笑。
屁股高高的撅着，趴在那里侧脸睡着。
肉乎乎的小脸，被压的变形，嘴巴微微张着，都开始流口水了。
显然是坐在那里想要等自己，却忍不住睡着了，才会有这么怪异又可笑的姿势。
上床，抱起自家胖团子，让她睡好一些。
叶小满被动静惊醒，含含糊糊的问：“哥哥去哪里了？”
可能连她都不知道，除非她故意说话装嫩，才会带哩。
要是忘记装了，虽依旧逼着奶味儿，却品齿清晰，完全大人姿态。
秦斐之亲了亲她热乎乎的小嫩脸，道：“去了栾星淳那里一趟。”
“噢。”
也不知道叶小满有没有听清，反正噢了一声，又睡着了。
秦斐之躺在床上，也闭上眼睛休息着。
第二天一早。
秦斐之醒来，正准备喊自家胖团子时，却皱起了眉头。
因为他的嗓子粗粝沙哑，难听的像是鸭子一般。
他这是……变声了？
刚醒来的叶小满，先是一愣，接着着急询问：“阿斐哥哥，你嗓子怎么这么破？是不是受风寒了，快让我看看。”
小胖手搭在他的脉博上面，皱眉：“咦，没有受风寒啊。”
秦斐之无奈的道：“没受风寒，只是变声了。”
他也没想到这变声提前了。
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他身体没问题。
叶小满先是一愣，又噗嗤一声，紧接着就开始咯咯大笑起来。
清脆带着奶味的笑声，让听到的人都想会心一笑。
叶家人与郭家人听了，都赶紧过来，问：“咋啦？”
“没事，哥哥他……”叶小满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看着自家哥哥有些无奈的表情，又忍不住咯咯的笑着。
主要是她从没想到，她家这位如小谪仙一样的哥哥，居然也有变声的时候。
明明前一世，并非这个时候变声……
一股酸涩感，顿时充盈叶小满整个胸腔。
前一世，因为自己的愚蠢，不但将父母唯一的银子告诉叶老太太。
还将少年身上，她母亲留给她的银子，也偷了。
导致他们没任何银两，还处处被压着，饭都吃不饱，哪里有营养成长。
逼的哥哥去军营，爹爹断的短腿……
她有时候都在想，那时候的自己怎么能这么蠢了？
陷入回忆得叶小满，被拥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这才发现，自己笑着笑着，泪流满面。
叶小满有些哽咽地说：“阿斐哥哥，我没事，我只是……”
秦斐之抱着她。
沙哑的嘘了一声，用着差不多破铜烂铁的声音当：“没事。”
是啊，没事。
这样的事情，以后永远不会再发生了。
听到外面，大家关心的声音。
叶小满赶紧控制自己的情绪，将脸上的泪痕擦干。
叶良珣他们推门进来，关心询问：“你哥他怎么了？”
“叶叔……”秦斐之一出声，所有人都呆住了。
叶良珣笑着说：“阿斐这是进入变声期了呀。”
“嗯。”明明喉咙不痛不痒，可就感觉有东西压着，让他说不出话来。
叶良珣乐呵呵的说：“没关系，没关系，过几天就会好一些的，不会像现在这么沙哑。”
“不过你最近得吃清淡一点的食物，别吃辣的，也不要有负担，这是所有人到了这个年纪都该有的。”
身为长辈，叶良珣有义务，来教他这些。
秦斐之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今天他也必须回书院了，安阳村的事情，他得去书院说明。
只不过。
想起自己的嗓子。
秦斐之难得有点头痛。
看来得被嘲笑一段时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