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直都知道，老公从没有爱过我。\n分居五年，就连儿子出生他都没有陪在我的身边。\n后来，他的白月光回国，他一声不吭的把我们母子丢在大街上。\n我终于下定决心，带着儿子永远离开。\n几天后，老公发疯般地冲进家里寻找我的踪迹。\n然而等待他的，只有一份签好字的离婚协议书。\n我和儿子，都不会再回头了。\n1\n雪花纷纷扬扬地从天空中落下，在我的肩头和头发上覆盖了薄薄一层。\n身后，巨大的圣诞树正缓缓地旋转着，折射出万千条夺目的光芒。\n周围是欢闹的人群，我却感觉世界无比安静。\n从口袋里摸出了手机，我读着秒，看着时钟缓缓归零。\n“妈妈，爸爸怎么还不回来？”\n儿子扯了扯我的衣角问道。\n他小小的身体上披了一层积雪，小脸冻得通红。\n我鼻子一酸，蹲下身子帮他掸去身上的雪，给他带上圣诞帽勉强一笑：\n“爸爸去接他喜欢的阿姨了，他很忙，我们回家吧。”\n儿子乖巧地点了点头，低头的瞬间，我看到了眼泪夺眶而出。\n他牵着我的手，和我一起向家的方向走去。\n今天，是圣诞节。\n我去幼儿园接儿子的时候，儿子手里托着在班上学做的苹果蛋糕一脸兴奋地问我：\n“妈妈！今天爸爸可以和我们一起过圣诞节吗？”\n我看着儿子满怀期待的表情，犹豫再三，还是掏出手机给林梵发了消息：\n【今天是圣诞节，儿子说想和你一起过，你有空吗？】\n本以为林梵仍然会像以往一样，要么不回消息，要么推说没空。\n谁知道过了十几分钟，手机上竟然破天荒的跳出了林梵的消息：\n【有空，一起过。】\n我赶紧把手机展示给儿子，迫不及待地说道：\n“晨晨放心，爸爸说今天和我们一起！”\n儿子欢呼雀跃，我带着儿子回家，特意给我们挑了一套红色的冬衣，还买了圣诞帽。\n可见到林梵之后，他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n他不停地看着手表，对我和儿子的话也是能敷衍就敷衍。\n晚上八点半，本来按照计划我们应该去吃圣诞晚餐了。\n可就在这时，林梵的手机响了。\n我瞥见了来电的名字——\n是林梵的白月光，蔚灵雨。\n2\n我是知道的，蔚灵雨是林梵的青梅竹马，两个人一同长大，一同出国留学。\n按照两家的关系，他们或许本就该是一对。\n可就在留学结束马上就要回国的时候，蔚灵雨却决定留在国外。\n原因是她看上了一个英国人。\n林梵只能独自回国，继承了家里的公司，也消沉了很久。\n我就是这时候被他缠上的，在一个他喝醉酒的晚上。\n说来可笑，原因竟然是“我的眼睛有些像她”。\n后来，我们奉子成婚，他威胁我让我保密这段关系。\n甚至到现在，公司里的人都以为我是单亲妈妈。\n对于林梵来说，我只不过是一份可有可无的代餐，一个玷污他心中白月光的影子。\n林梵接起了电话，一个清脆的女声从手机里传来：\n“林梵，我下飞机了，你能来接我吗？”\n林梵飞快地点头答应，放下手机之后，瞥了我一眼说道：\n“江沅，你在这里等我，灵雨刚回国，不能没人照顾，我现在要去接她。”\n说完，他也不等我回应，径直打电话叫司机来接他了。\n她一个电话你便能赶过去照顾，有没有想过把我们母子丢在寒冷的街上要谁来照顾？\n我口中质问的话噎在喉咙，一个字都说不出来。\n“妈妈，爸爸很忙吗？”\n儿子抬起头问我。\n“是啊，爸爸很忙，我们就在这里等他好不好？”\n我只能这样安慰儿子道。\n儿子乖巧懂事地点点头，林梵的声音却带着极度的不耐烦随着寒风一起飘了过来：\n“我不是说过吗？不许叫我爸爸！”\n儿子的双手手指紧紧绞在了一起，过了半天才嗫嚅地说道：\n“我知道了，林叔叔。”\n只是这时，林梵早就已经上了车，轰鸣的引擎声彻底刮碎了儿子的话。\n3\n回到了空落落的家，我一眼就看到了竖再客厅正中央的圣诞树。\n这也是在知道林梵要一起过圣诞的时候买的，我还请人细心地装饰了一番，儿子亲手给林梵做的礼物就放在了树下。\n可这会儿，因为拖得时间太久，屋子里的地暖早就已经把苹果蛋糕烤化成了一滩红白色的油脂。\n在圣诞树的温暖的光芒下，像是梦幻破裂的尸体。\n真是有够讽刺的。\n我拉起儿子的手，想着带他去洗个澡。\n儿子却小跑了两步，来到圣诞树下。\n他捧起了一颗用作装饰的星星，努力向我露出笑容：\n“妈妈！我们来许圣诞愿望吧！”\n他的眼泪顺着脸颊留下，声音带着哭腔。\n我知道，懂事的他是在逗我开心，不想让我难过。\n儿子今年才刚刚五岁，本来应该是无忧无虑换了玩耍的日子，可他却被迫学着懂事。\n林梵，这都是拜你所赐！\n愤怒在心中涌动，想要离开的想法正在愈烧愈旺。\n但我不愿意让儿子承受这样的负面情绪。\n于是我也努力笑了起来，坐在儿子身边给他带上了圣诞帽。\n“晨晨，你想许什么圣诞愿望呢？”\n我把礼物放在儿子手中问道。\n“我想，和妈妈永远永远在一起，绝不分开！”\n儿子抱着礼物，眼睛在圣诞树的光芒下如同璀璨的星星。\n我用力抱住了儿子、\n这一刻，我下定了决心，我要离开林梵。\n4\n给儿子洗完了澡，安抚着儿子睡下。\n我回到了书房，从里面拿出了早就已经准备好的离婚协议书。\n这份离婚协议书我很早就写好了，只是一直都没有下定决心。\n手机发出叮咚一声，是在提示我有新的微博更新了。\n我翻开手机一看，是蔚灵雨发的微博。\n照片的背景是一家高档餐厅，鎏金的吊灯照得她光彩动人。\n她身后巨大的落地窗外就是我和儿子刚刚待过的巨大圣诞树。\n她身边的人只露出了一只手，我却轻而易举地认出来，那正是林梵。\n因为在他的手上带着一枚尾戒，那是结婚的时候我给他选的。\n他不愿意带在无名指上，只是放在小指，用象征纯洁婚姻的戒指昭示他的单身。\n再看配文：\n“和最好的人一起过最好的圣诞节。”\n后面还跟着一个圣诞树的表情。\n多么讽刺。\n在我和儿子在寒风中挨冻的时候，他林梵却就在我们头顶，在温暖的餐厅里过圣诞节。\n说不定，他一低头就能看见站在圣诞树边上的我们。\n不愿意再继续往下想，我关上了手机，继续整理离婚的材料。\n大约凌晨三点，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n我站起身，打开门。\n门口，林梵皱着眉头怒视着我：\n“你人呢？我不是让你在那边等我吗？”\n让我和儿子站在寒风里，现在第一句话不是抱歉，而是质问我们为什么没有多冻上几个小时。\n真有他的。\n我冷冷地靠在门框上：\n“儿子和我是八点钟被你扔下的，你走的时候一句话没说，你是想让我们冻到现在吗？”\n扯了扯嘴角，我笑道：\n“哦，我差点忘了，你在陪蔚灵雨，其实你根本就没去圣诞树下找我们吧？”\n林梵的表情一僵，不自然地偏过了头：\n“抱歉，我忘了。”\n他说的可真轻松，一句话就想把自己的错全都揭过去。\n他恐怕自己都忘记了，曾经对我说过多少句抱歉了。\n空气一时之间有些尴尬，正在这时房门一开，被吵醒的儿子抹着眼睛走了出来。\n他小心地走到了林梵的身边，将我送给他当做圣诞礼物的乐高向林梵递了过去。\n他小心翼翼地开口：\n“林叔叔，圣诞快乐，这个送给你，你不要再和妈妈吵架了好不好？”\n林梵表情复杂，他没有接乐高，而是从包里掏出了一个包着红色彩纸的礼物递到了儿子手里：\n“这是送给你的。”\n儿子惊喜地接过礼物，紧紧抱在怀中，脸上满是不可思议。\n林梵摸了摸儿子的头，声音竟然难得的柔软：\n“抱歉，圣诞快乐。”\n我的鼻子有些发酸，这是我渴望了许久的画面。\n我恨不得能够多享受一会儿现在这样如同家一般的温馨。\n可下一秒，林梵却对儿子说道：\n“晨晨，我一个朋友刚刚才从国外回来，她没有地方住，所以，你能不能和妈妈出去住几天，暂时把房子腾出来？”\n儿子脸上的惊喜凝固了，他一松手，礼物啪嗒一声掉在了地上。\n我如同被一盆冷水当头泼下，心中只剩下一片冰冷。\n果然还是为了蔚灵雨。\n他对我们的一切示好原来早就已经标好了价格。\n林梵没等着儿子回话，而是直接站起身来对我说道：\n“江沅，就这么定了，明天灵雨就搬进来，你今天抓紧时间收拾一下，我还有事情，就先走了。”\n我没来得及说话，儿子却先开口了：\n“好的林叔叔，我和妈妈明天就走，不给你添麻烦。”\n林梵诧异地看了一眼儿子，一时间有些发愣地问道：\n“你叫我什么？”\n真是好笑啊，当初明明是你逼着儿子不能喊爸爸，现在儿子主动划清界限，你却又不满意了。\n把儿子拉到身后，我冷笑着看向林梵：\n“林梵，你不用装，这不就是你想要的吗？我和儿子明天就走，不给你添麻烦。”\n林梵怔怔地看着我的眼睛，过了许久，他垂下目光：\n“抱歉，我会补偿你们的。”\n呵，补偿，你所谓的物质补偿能弥补得了儿子心灵的创伤吗？\n我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从房间里拿出离婚协议书翻到最后一页和笔一起放在他面前：\n“快走吧，蔚灵雨还在等你呢，把这份文件签了，你总不会连这点时间都没有了吧？”\n林梵表情显得十分沮丧，他看也没看我递过去的文件内容，抓起笔胡乱地签上了字，落荒而逃。\n我收好了离婚协议书，现在我终于自由了，能无所顾忌地离开了。\n儿子轻轻拉拉我的手小声问道：\n“妈妈，林叔叔是不是要赶我们走，不要我们了？”\n我蹲下身子，用力将儿子抱进了怀中，在他耳边柔声说道：\n“不是他不要我们了，是我们要抛弃他了，晨晨，你放心，妈妈会永远陪着你的。”\n儿子点了点头，用温热的小脸贴在我的脸颊上。\n他也和我一样，不再对林梵有丝毫的留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