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他开口了,“但是,你必须和我去见温浅,给她道歉。”
这次,是温冬做错了。
她在家里那种闲适的姿态以及冰冷的质问,让他无比陌生。
他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以后会跟着这样的妈咪。
他要纠正。
告诉她,做错了就要认错。
只要改正,一切都来得及。
但温冬没错。
只是他再次,先入为主的相信了温浅而已。
从他提出离婚开始,这样的戏码已经上演了不止一次。
可他次次都是坚定的站在温浅那边,从无例外。
而温冬,则要把一切打碎了往肚子里咽。
包括昨天的麝香事件。
万一她身体反应没这么快,而是等麝香伤到了宝宝才有所察觉。
万一昨天不是她平时的月事时间,傅景衍没有重视。
那宝宝们会不会悄无声息地被温浅杀害,这都是未知。
可她这个做母亲的,却只能眼睁睁把这件事往肚子里吞。
今天好不容易,见温浅有主动赴宴的想法,而高阳又是那样一个人,温冬很乐意成全。
其中很大的原因,就是想为宝宝们报昨天的麝香之仇。
傅景衍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宝宝还好端端活着,可是温浅知道。
要说她完全无心,温冬不信。
最起码……
温浅一定有心害过她的宝宝。
只不过现在,她顾及她之前和她讲的,是傅景衍不愿意离婚那种话,不敢把宝宝的事情放到明面。
生怕傅景衍真的对她有所挽留。
这些事情,温冬都想的很清楚。
至于傅景衍说的让她道歉,倒也不是不可能。
温冬的杏眸活络起来,“她在哪儿呢?”
“在医院。”见她的态度比想象中好很多,也不算无可救药,傅景衍的语气也好听了些。
但终究低沉沉的。
带着刻意的压制。
“她受伤了还是被人欺负了?”
夜色下,温冬这张脸好像和以前并无变化,可那双杏眸里却没了任何善意,只有极致的冰冷。
好像一个没有心的人。
傅景衍好几次都想发火,但想到她现在是孕妇,都忍住了。
上次强迫她打胎,是他不对。
虽然没有成功,那个念头和行为却让他至今后悔、愧疚。
这就衍生到了对待温冬的态度中。
“受了伤。”
“奥。”温冬点点头。
看来温浅这是誓死保护自己的清白,然后又上演了一出自愿替温冬赴宴,却不想温冬如此冷漠,竟然真的眼睁睁看着温浅和高阳那个人渣待在一起,被迫受伤的戏码。
精彩。
真精彩。
温冬不由得在心里再次肯定温浅的高超绿茶术,然后像是局外人一样,冷静地看了傅景衍一眼。
堂堂傅氏总裁。
竟然为了爱情,可以把自己的双眼蒙蔽到这种地步。
不得不让人叹服。
“那走吧。”温冬道,“我和你去,给她道歉。”
她要亲眼看看,温浅伤成了什么样子。
她伤的越严重,她就越高兴。
更何况,这还间接替她挡了高阳那个人渣的灾。
昨天的麝香之仇,好像也就没那么讨厌了。
一想到这些,温冬脸上的表情都活跃了几分,甚至在走路的时候,连脚步都变得轻盈起来。
傅景衍拧眉看了她几眼,“去道歉,你需要那么高兴?”
“咳咳。”温冬赶紧收敛了些,“没有,我就是刚喝完牛奶,感觉这次的味道比以前的香浓,胃里和心里都很舒展。”
那是当然。
他特地让人换了孕妇专用的鲜牛奶,甚至还特地包了一个草原养了两头牛。
为的就是能给温冬和腹中的宝宝们提供最优质最放心的牛奶。
当然,他让人撕掉了包装,用的是纯白色的玻璃瓶装奶。
只是没想到,温冬却喝出了和以前的差别。
而且饮奶量确实也比之前大了很多。
是因为肚子里那两个小宝宝吗?
她这么瘦弱,却要供给三个人的营养,确实很辛苦。
如果她今天没有做错事的话,他是不会强迫她跟着往医院跑。
可她好像并没有受到影响,脸上的笑意反而越来越深。
“家里以后都会换成这种牛奶。”傅景衍让佣人上楼去给他收拾衣服,然后对温冬淡淡道,“以前的牛奶品牌出事了。”
“出什么事了?”她怎么没听说。
“反正就是出事了。”傅景衍眼底闪过一抹不自然,不耐烦起来,“你问这么多做什么。”
是他先提起来,现在却让她不要问。
对她,还真是一点耐心都没有。
说温浅演技高超,那她和傅景衍婚姻三年,他演戏也挺高超。
那个时候,真的是满心满眼都是她的感觉。
和现在判若两人。
“你和温浅挺般配的。”温冬突然没头没脑地来了一句。
“嗯。”傅景衍没有反驳,但那双黑眸之中却闪过了一抹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失落。
等佣人拿了行李下来,傅景衍又上去洗了个澡。
他素来有洁癖,温冬也不诧异。
就是有点没想到,傅景衍竟然没有为温浅改掉这个习惯。
既然那么喜欢温浅,那在温浅受伤的时候,不应该想着争分夺秒地陪在她身边吗?
但他们两个人的事情,还轮不到她操心。
傅景衍对温浅再怎么不上心,也比对她上心多了。
等他洗漱完,换了一身衣服之后才和温冬一起坐上开往医院的车。
温浅也洗了澡。
但因为身体原因,她自己一个人洗的不太方便,所以这会儿其实一直在浴室,没有出来。
或者说,她是故意的。
故意等傅景衍过来。
终于,房门再次响了。
温浅娇羞的声音中又带着一丝恐惧,尖锐的嗓音像是被刻意抹平了,听上去好听了很多,“衍哥哥……是你吗?”
傅景衍见房间里没有她的身影,心中一紧,“是我,你在哪儿?”
“呼~”温浅瞬间松了口气。
就是这口气,松的声音怪大的。
但傅景衍好像完全没有察觉,继续追问,“你在哪儿?”
温浅弱弱的声音响起来,“我在浴室……”
傅景衍没说话,甚至还下意识看了眼温冬。
但后者毫无波澜。
在温冬心里,他和温浅早就发生了关系,现如今弄个浴室什么的,一点也不稀奇。
但内心深处,到底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在慢慢滋生。
她好像无所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即将发生什么,但又希望,自己做一个傻子,什么都不知道、看不见、听不到……
最终,温冬颓丧得低下了头,没了来时路上的快意。
温浅见外头一直没有动静,心中有点着急,对傅景衍道,“衍哥哥,我知道你有洁癖,不想让自己身上有血腥的味道,但我忽略了自己的伤势……”
说着,还嘶了一声,像是牵扯到了伤口。
再然后,委屈的像是要哭了一样,“衍哥哥,对不起,我好笨,我总是把所有的事情都搞砸。但是现在,你能进来帮帮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