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邺的眼神一直盯着那个背影。
顿了顿,他还是起身出去,他和温冬的想法一样,不想让夏繁星因为这通电话误会什么。
这通电话的内容更没有什么好隐瞒的。
对方的老公也在电话旁,夫妻一起打电话来找他,肯定是有正事要说。
夏繁星已经走到了楼下。
池邺跟在她身后下楼,踏过一步步阶梯,发出阵阵空空的声响,惹的夏繁星都忍不住回头——
他是故意发出那么大动静的。
为的,就是想让她回头。
这会儿见她的目光又重新落到了他身上,她的情绪更是因为他的给予而阻碍了刚才的沉思,被他的行动占满了那双漂亮的眼睛。
池邺便心满意足了。
脚下的脚步声瞬间变得发轻。
傅景衍开口了。
“是这样的,我们家谨宝想去参加训练小队,现在的主导权不是在你手里吗?有关训练小队一些吃住还有训练强度方面的问题,我们家孩子他妈想问问。”
我们家孩子他妈……
真是一个足够拗口却又足够宣示主导权的称呼。
充满了傅景衍这个男人的小心机。
都这时候了,是有求于人,他居然还动这些小心思,就和人家池邺还对她有什么想法似的。
温冬早前见过池邺一面,连她这个当事人都能感受到,池邺对她确实是放下了。
他提到夏繁星的时候,和从前的神情很不一样。
那种神情……
该怎么说呢?
爱情?
温冬不知道这样形容对不对,因为池邺提到夏繁星的时候,和傅景衍提到她的时候眼神还不太相同。
傅景衍和她就是爱情。
那池邺和夏繁星,是爱情吗?
他们曾经毕竟是兄妹。
她连自己家的事情都还没处理好,还是先别想别人家的事情了,不论如何,傅景衍这么说,未免就有点画蛇添足。
搞得温冬很是尴尬。
她忍不住瞪他一眼,傅景衍却理直气也壮,“孩儿他妈,你瞪我做什么?快来,你自己和池邺讲,咱们谨宝还在外面等你回复。”
温冬:“……”
她要是再不接,倒显得她有猫腻了。
只能把手机拿过来,赶紧开口,希望池邺别发现傅景衍这种见不得光的小心思。
池邺却先一步笑了。
“在你的事情上,傅景衍还是没变。”池邺想到之前,傅景衍住院的时候,温冬陪他一起住院,他当时去查房。
傅景衍就是用医院的制服来给他宣誓主权。
“每次都搞的你很尴尬。”池邺对温冬说着话,眼神还往夏繁星那边飘,“有没有想过,再和他离婚,永远不要他了?”
傅景衍没想到池邺这么不给面子。
顿时被他这话气的脸色铁青。
但温冬说的对,他们现在是有求于他,给人打听自己孩子的事儿。
傅景衍不敢在温冬面前和他僵持起来,只能把这口气咽到肚子里去。
温冬看了他一眼,她怎么觉得,自己老公在曾经喜欢过她的男人面前,越来越像小孩了。
她无奈的笑笑,回应了池邺的调侃,“目前没有这个打算,如果以后有了,我提前通知你和夏繁星来参加我和傅景衍的再次离婚宴会。”
“还要办个宴会?”
“那可不。”温冬笑的爽朗,“离婚就代表两个人过不下去了,那是脱离苦海,当然要庆祝。”
池邺嗯了一声,“你说的有道理。”
他的手机一直开着免提。
不管他和温冬还有傅景衍说了什么,夏繁星都能听得到。
这是第一次,他给她听他的通话内容。
还是有关温冬的。
听他们俩的谈话内容,能这么轻松地提到对方的婚姻,还用离婚打趣。
这明摆着没了以往的那种男女之间才有的心思。
反而敞亮、磊落。
像是阳光照到了河水,激的一片波光粼粼,凑近了看,河底还有鱼儿游荡。
于是心情也跟着鱼尾巴一起高兴的摇晃起来。
夏繁星眼底有了星星点点的笑意,虽然没抬头,但池邺能通过她下巴侧影的弧度,看出她目前心情还不错。
哪怕他现在的性格比以前内敛、深沉很多,但这种温柔的作风还是刻在骨子里的。
他没有拆穿夏繁星此刻偷笑的表情,继续对着手机道,“那我等着你离婚的好消息,到时候携家眷一起去给你庆祝。”
他们在这边谈笑风生。
傅景衍气的几乎鼻子生烟。
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傅景衍今天算是体会到了。
那头气的直哼哼,夏繁星的心情则一路飙升。
家眷……
池邺对温冬这么形容她。
夏繁星心里那条鱼尾巴游的更欢了。
哪怕她见过再多浮华,经历过再多富丽,最终还是会被这种甜蜜的小词小汇所折服。
“池医生……”
“嗯,有关训练小队的事儿我会发你一份资料过去。”池邺道,“但我现在虽然是训练小队的负责人,不过只要加入训练小队,就没有徇私的道理。
所以……这其中的强度和受苦受累的程度,你还是要斟酌好了,再决定要不要把孩子送进来。”
这话就是说,谨宝参加训练小队,势必会吃苦。
“至于具体的吃住和训练内容的强度,我只能说没那么简单。”池邺道,“但每一个从训练小队走出去的孩子,都会收获强大的人脉,也会收获强大的自我。
可是……”
他顿了一下,“谨宝不是才三周岁多?”
“是。”温冬点头,说到年龄她就更心疼了,“是谨宝自己了解了训练小队,非要去……”
他们母子现在正因为这事儿僵持着。
这都过去好几个小时了。
从葬礼回来后,家里的气氛却一直和在葬礼上差不多。
“你们训练小队有年龄这么小的孩子吗?”
“没有过。”事关孩子,池邺如实相告,“就连我和傅景衍当年参加训练小队的前身继承人训练营,我们那会儿也已经不算很小了。
谨宝如果参加,我可以保证他生命安稳,但……”
但会不会受伤,又受伤到什么程度,池邺没办法保证。
温冬听出了他的潜台词,“你也不建议谨宝这么小就去参加,对吗?”
“对。”池邺道,“如果是我的孩子,我或许会让他等一等再参加。”
“我知道了。”温冬道,“谢谢,我会和阿衍再商量一下。”
等挂了电话,池邺发的资料也到达了温冬的邮箱。
她把那些训练项目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神色越发苍白,“参加这训练小队的孩子,还要玩木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