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他这么一说,温冬也察觉到了事情不对的地方。
“是哈。”她把消毒的动作做完,认真地问池邺,“你们当时的穿着应该都算是很好很好,你给我红薯的时候还坐着小汽车。”
那时候,小汽车在乡下可是稀奇东西。
哪怕温冬对小时候的池邺印象不深,也记得那辆黑色的车子。
“我救的那个人也是,穿着上好像也挺好的。”她从小对布料敏锐,现在的记忆中还残留着那种细腻的触感。
“所以……你认识他?”温冬见池邺一直提起这件事,不由得问道。
“不认识。”池邺笑笑,“但我大概能猜到,那人应该也是帝都生人,而且和我一样家世不菲。”
“为什么?”
“因为当时去乡下,并不是偶然,而是傅老爷子提出的一项继承人活动,当时能去那个地方参加继承人活动的孩子,非富即贵。”池邺道,“我总觉得,那个被你救下的男孩可能是我们参加活动的继承人之一,但到底是哪家的孩子,我也不确定。”
温冬点点头,“其实是谁无所谓,反正都过去那么久了,就是从你嘴里说出来,让我觉得这事儿还挺奇妙。”
没想到那个时候,她就和池邺发生过交集。
“你就不好奇,被你救过的那个人有没有活下来?”
温冬想了想,“是有点好奇……”
但倒也不执着。
“没事。”池邺笑笑,似乎在庆幸自己终于找到了能为她效劳的事情,“我帮你找。”
温冬一愣,“不用,你每天都这么忙,这点小事不值得挂心,当时那个人直接从山洞离开,肯定是活着才能离开。”
“要是能活着离开,就证明当时已经有了神智。”池邺道,“那他为什么不留下向你道谢?”
“不知道……”温冬道,“或许他着急离开吧。”
但其实她也觉得这人有点忘恩负义。
“我帮你查查,看看这人到底是谁。”池邺看上去比温冬还有兴致,“到时候有什么消息我再联系你。”
她终于回过味儿来。
原来池邺醉翁之意不在酒。
他执着于要帮她调查小时候救过的那个男孩的身份是次要目的,重点在于能顺其自然地联系她。
可她何德何能能得到这样的青睐。
温冬看着池邺神采飞扬的眉眼,不自在地看着他的伤口叹了口气,拒绝的话终究被她咽了回去。
就和他说的一样,等他的伤口好了之后吧。
到时候再把拒绝的话说出口。
只是他的擦伤还没彻底长好的时候,温冬的工作室就出了事。
虽然工作室面积不大,但毕竟开在CBD中心地带,因此装修和场地都化了不少钱。
而且为了开业后能让客人满意,她在开业之初就囤积了大量的高档布料,这些布料更是占据了大量的资金。
夏繁星一开始打过来的钱不够,后来还追加了一部分。
等到正式开业的时候,这笔钱已经所剩无几。
但最近,不仅房东提出房租要涨三倍,囤积的布料又因为天气原因发了霉菌。
房租涨价离谱不说,在北方干燥的天气中,布料在短时间内长霉菌这事儿更离谱。
不过温冬现在没时间去深究背后的猫腻,毕竟客人的订单已下,要想维持住诚信,就必须如期出货。
这几天来,温冬简直忙翻了。
一方面,是先联系房东询问能不能降租,另一方面,是联系布匹发货地,寻找相同的可替代的料子,最后一方面,是筹措新的资金。
她不想再让夏繁星帮忙了。
更不想让这件事被池邺知道,免得又要劳烦到他,到时候欠下的人情只会越积累越多。
但是这三件事三管齐下,并没有那么容易。
“温小姐。”房东站在她跟前,一双吊梢眼扬的老高,“你要是实在不同意涨租,我愿意按照合同赔付你百分之一百的违约金,你只要在一周内搬走就好。”
“一周内?!”她为了筹措开业的事情忙活了那么久,宣发的时候更是讲的就是目前的地址,要是突然换地方,对于温冬的目标群体客户来说,无异于是戏弄。
更何况还是一周内就要搬走。
怕是工作室的名声要彻底坏掉。
“对。”房东点点头,睥睨着眼神看她,“不想搬的话,那就同意涨租,没别的办法。”
温冬和她谈了好几次,基本都是这两种方案。
她能感觉到,有人在逼她。
逼她无法把工作室正常经营下去。
但温冬偏偏不服输,最后,她还是同意了涨租的事情,但这也是缓兵之计,等忙完了布匹和资金的事情之后,她会把藏在房东背后的人揪出来!
说不定那人也是弄坏布匹的罪魁祸首!
可资金……
如果不找夏繁星和池邺帮忙,再不动奶奶给她的股份,温冬还真不知道该找谁把缺失的资金补齐。
可没有资金,就没办法购入新的布匹,没有新布匹,就没办法赶工期。
她第一次体验到了被火烤一般急切的心情,生怕刚开业不久,就把所有的心血都砸进去,更怕让那么信任她的夏繁星失望。
温冬陷入了两难之中。
傅景衍得到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次日下午。
“先生,我们要不要出手帮忙?”
傅景衍想了想,眼中泛起一丝愉悦,“她有没有找池邺帮忙?”
“没。”陈宁摇头,“目前一直是温小姐自己解决。”
傅景衍垂下头去,像是在思考什么,但嘴角的笑意却掩饰不住的,一直往外跑,“陈宁,你说她那么喜欢池邺,为什么不找他帮忙?”
这个问题有点难回答,陈宁想了半天才道,“可能是怕累到池医生?”
傅景衍的脸色瞬间垮了下来,笑意全无地盯着陈宁一直看。
那眼神,像是阎王索命似的,陈宁看的心惊肉跳,想了想道,“可能……她觉得池医生能力有限,这事儿帮不上她?”
这次回答显然是满分。
傅景衍的脸色又肉眼可见的好了起来,“他帮不上,我来帮。”
陈宁偷偷抹了把汗,“那把池医生送给太太的事情?”
“再等等。”傅景衍修长的手指落到桌面上,一下下敲着,发出砰砰的声音,“先帮她把这件事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