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见状,赶紧从来人中间退了出来。
原本是要安慰奶奶的,没想到傅景衍却直接抱住了她。
温冬有些尴尬地冲奶奶笑笑。
轻轻戳了下傅景衍,小声道,“你怎么了?”
足足过了一分钟,他才开口,“那个孕检单,我应该早看到的,当初在工厂,更不该说出那种话。”
“没关系的。”温冬笑笑,在感受到他的痛苦的这一刻,似乎真的释然了,慢慢地拍拍他的背,“都过去了。”
傅景衍摇摇头,没说话。
过不去的。
他带给她的伤害,以后必须要尽全力去弥补。
他会深深地把这份痛苦记在心底,在以后的日日夜夜中不断提醒自己好好对她,好好对她肚子里的宝宝。
她是他的爱人,也是他珍贵的家人。
“好了。”奶奶都看不过去了,狠狠地拍了他一下,“我给我们家老头都汇报完了,你这么大的个子还在这里腻歪。”
她把温冬拉到自己跟前,示意傅景衍去做自己的事情,“今晚让温冬自己送我过去就好。”
“那怎么行?”傅景衍对陈龙的事情心有余悸,对温冬的安全很重视。
“怎么不行了?”奶奶就差翻白眼了。
这个大孙子,以前对温冬上心的时候俩人好的跟一个人一样,从来不用她操心,但后来温浅的出现打破了这种平衡,尤其是上次在医院……
温冬受苦,也有她的原因。
“幸好当初那个假孕检单没有真的把我的宝贝们弄没。”奶奶说到这里,眼睛里又涌起了泪花,“温丫头,奶奶对不起你,谢谢你,谢谢你保护了我的曾孙(女)们。”
温冬知道,上次打胎的事情给奶奶留下了很愧疚的心。
这次能用这个好消息将她的愧疚抹平,也算是帮老人家解开了一个心结,“保护他们是我应该做的。”温冬戳了下傅景衍,“倒是他,奶奶你可要监督好了,绝对不能让他再伤害我和宝宝。”
“那是自然。”奶奶擦掉眼泪,狠狠瞪了傅景衍一眼,“走,温丫头,今晚去奶奶那儿睡,明天我再把你送回来。”
温冬通透,知道奶奶是有话要和她讲。
便乖巧的点点头,“好,那我上楼去拿两件贴身衣物。”
“嗯。”奶奶慈祥地看了她一眼,等温冬离开,看向傅景衍的眼神仿佛又成了仇人。
傅景衍哭笑不得,“奶奶……”
“你还有脸说!”奶奶看见他就想打他,“我越想越害怕,你说上次要是真的阴差阳错的把温丫头肚子里的骨肉给……”
那些话太残忍,她连说都不想说。
也由此,更加生傅景衍的气,“你当初,怎么能下得了手!”
不管是吃醋、占有还是什么其他原因,他当初都不该那样对温冬。
但对于傅景衍而言……
到现在,那个原因逐渐清晰,“如果时光倒流,回到我强迫温冬在医院做手术的那一天,我还是会那么做。”
奶奶险些被他气的血压升高,甚至抬起手就要朝他脸上打过去。
却又听他用很低的音量小声道,“我受不了,受不了她和别的男人有什么。”
尤其是有孩子。
奶奶的手慢慢垂了下去,流露出不解,一副护犊子的样子,“什么别的男人?温冬是那种人吗?!”
“不是。”傅景衍看奶奶这个样子,顿时笑了,“还是您聪明。”
当初,她的谎言那么蹩脚,他怎么就信了呢。
或许,在爱情中,他就是一个智障。
不然也不会觉悟的这么晚。
奶奶看出了提及那件事,傅景衍心情也不好受,而且当时必然还有一些她不知道的误会在里面。
小辈的事情她也不想掺和太多,她只想疼爱自己想疼爱的人,便没再和傅景衍计较,“你好好想想,以后怎么疼媳妇,最好和你爷爷那样,等你死了,温冬也会和我记挂那老头子一样记挂你。”
傅景衍:“……”
这世界上,有咒自己孙儿死的奶奶么……
奶奶看透了他的心思,捂着嘴笑起来,“放心,我再咒你也不会死那么早的。”
傅景衍下意识问,“为什么?”
奶奶越笑越开心,煞有其事道,“千年的王八,万年的龟。”
傅景衍:“……”
这兜一大圈子,不是连她自己都骂了进去?
但想来估计也是在温冬出气,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要奶奶和温冬高兴就好。
温冬抱着贴身衣服,此刻也笑的前俯后仰,“奶奶,咱们走?让这个王八今晚自己在家?”
傅景衍:“……那你肚子里的是什么?”
王八蛋?
“滚蛋!”温冬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但却没有惩罚自己,反而抬起手拧了下傅景衍的耳朵,“让你乱讲!”
傅景衍:“……”
他明明什么都没讲。
一直都是她们两个女人在讲啊。
今晚怎么就让他成了众矢之的了……
但奇妙的,被温冬揪住的耳朵,一点都不疼,哪怕被她骂也丝毫没有恼怒的感觉,反而是丝丝点点的甜蜜,像是流动的、无孔不入的蜂蜜一样,直接甜到他心里去。
傅景衍脸上一直是笑着的。
哪怕等温冬和奶奶驱车离开,他脸上的笑容也没有消散。
温冬从后视镜里一直看他,一直到拐弯后彻底看不见了,她才把视线收回。
奶奶拍了拍她的手,用过来人的口吻道,“男人,要吊着点才好。”
温冬:“……奶奶睿智。”
“那是。”奶奶得意地仰起头,“当年我们家老头子就是被我欲擒故纵地吊住的。”她的手掌对着空气狠狠一握,“牢牢抓在我老婆子的手心!”
每次听到她提爷爷,气氛都特别欢乐,温冬不由得感慨,“您和爷爷的感情一定很好吧。”
奶奶忽然间沉默了。
良久,她再抬起头,温冬才发现一向乐呵的奶奶居然真的掉了泪。
她当时就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奶奶,我不是故意的……”
“我知道。”奶奶的声音突然变得苍老起来,她望向车窗外,依然没回答温冬的问题,但却慢悠悠地说了一句,“我就是想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