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凭空生出一股怒气。
“过来。”他寒着脸,冲温冬勾勾手指,像是在叫一个玩偶一样,姿态慵懒而玩味。
那双黑眸更是黑黢黢的看不出情绪。
“吻我。”这是命令。
温冬犹豫了下。
不自在地舔了下唇。
这上面还有伤口。
显然也正是这伤口的缘故,惹恼了傅景衍。
他现在是在发脾气,并不是真的想要她亲他。
但根据温冬的经历来说,如果不顺着他,很可能让傅景衍更生气。
要是传到温浅耳朵里,肯定是个笑话。
温冬不允许那样的情况发生。
她还要把她和傅景衍‘恩恩爱爱’的事情更多的传到温浅耳朵里去。
她眸光水润,带着一丝委屈,三分赧然,又有六分试探,“阿衍。”
这个称呼久违了。
傅景衍被她喊的心神一震,气恼顿时就消了大半。
“嗯?”他嗓音低沉,带着一种蛊惑人心的魅力。
温冬的心也在不知不觉中沉静了很多,她看着他的眼睛,像是要把自己的眼睛烙到他心底去。
她没做声,直接凑过去,在他嘴角啄了一下。
像啄木鸟似的,轻轻的带着点微麻的疼痛。
但是更多的,是甜,是蜜。
他被这只‘啄木鸟’抚慰了。
眼神又重新变得乖戾,没了之前的不悦。
她对他情绪的拿捏,可以说已经到了驴火纯青的地步。
温冬暗暗松了口气,庆幸自己曾经和他在一起三年,这才能了解这么透彻,“阿衍。”
她再次开口,“我们现在算是重新在一起了么?”
傅景衍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一时间,竟然有些不知该如果作答。
“不算。”
在他心里,他就没和温冬真正分开过。
就算早有准备,但听到这个回答,还是让温冬的眼眸暗了暗,“那我现在搬回去,算什么?”
“算回家。”傅景衍理所当然道,“那里就是你的家,你随时都能回去,现在当然叫回家。”
他认为,对一个女人说回家,才是最甜蜜的情话。
像是把自己的所有都交给了她。
“回家……”温冬呢喃了一句,嘴角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嘲讽。
那个地方,能算家吗?
她的幸福、痛苦和被背叛的记忆统统都和那里有关。
心情太复杂了。
想到那里,会觉得浑身不自在。
像是曾经,傅景衍把温浅接过去三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似的。
傅景衍却因为她这抹嘲讽,有了一点欣慰。
“要是有不痛快的地方,你可以随时告诉我。”
他们之间哪怕吵架,哪怕水火不容,也好过温冬总是用一副游离的神态和他在一起。
他不需要一个傀儡。
他需要的,是那个曾经鲜活的,和他在一起的温冬。
“那我就说了。”温冬看向他,杏眸里可以溺出水似的,荡漾着撩人的波纹。
受不了。
傅景衍喉结微动,努力压抑住了体内的燥热。
他微微顿了一下,才重新看向她的眼睛,薄唇轻启道,“说。”
温冬开门见山,“我不希望别墅里有任何温浅存在过的痕迹。”
她曾经在别墅住过,有一些东西留了下来。
温冬看到它们也会觉得不痛快。
她不希望对自己的宝宝赶尽杀绝的人还能有那么重的痕迹留在她身边。
“好。”傅景衍答应的痛快。
温冬的要求越多,他就越高兴。
“我这就让佣人收拾掉。”这件事是他疏忽了,不该让温冬提出来。
“不用。”温冬摇摇头,一双远山黛蕴含着山水画似的透出无穷无尽的清秀隽美,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
甚至还给傅景衍一种莫名熟悉的感觉。
其实从见到温冬第一眼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受。
只不过,当时被温浅失踪的事情所掩盖,忽略了这种感觉。
“我有时候总觉得,好像已经和你认识了很久。”傅景衍道,“不仅仅是从你来到温家开始。”
如果不算知道了名字才算相识的话,那他们确实算是认识了很久。
他这么说,是知道了她救过他的事情?
但看样子又不像。
奶奶说过的,傅家很重恩情。
尤其是救命之恩。
所以傅景衍才对温浅那么好。
温冬不知道命运为何这么捉弄人,不仅让她和温浅做了同父异母的姐妹,甚至还让她们姐妹爱上同一个男人,又在差不多的情况下,让她们姐妹都救过他一次。
只不过,温浅的恩情被他深深记住。
而她的恩情,早已消失在岁月的长河之中。
似乎从未发生过。
那场在山洞里的竭尽全力,只有她一个人还记得深刻。
“开玩笑。”温冬毫不犹豫地拒绝了这个话题的探讨。
她想把自己和傅景衍的初见保留一个纯洁的记忆。
也希望……
不要再和他发生更深的交集,更不要被他想成胁恩以报。
就当是把小时候的他们,当成一片净土吧。
“我们以前怎么会见过。”温冬翻了个白眼,越发显得五官灵动,“我可是从小在乡下待着,你却是帝都生帝都长。”
傅景衍一想也是,“可能就是我想多了吧。”
温冬笑笑,不予置评。
眉宇间的柔色却像湖面的水,迸发出一漾一漾的明亮与柔意。
男人的眼神逐渐变得隐晦。
车上的升降板逐渐上升。
二人之间的空气越发稀薄。
当升降板升到和车顶的时候,二人完全被隔绝在后座的空间里,安静的只能听到俩人的呼吸声。
“温温。”他又唤,“我想多的事情何止这一件。”
温冬的心猛地一提,诧异地看着他。
傅景衍已经俯身过来。
带着一种压倒性的气息,将她紧紧包围。
“刚刚还不够。”他流连于她那个像是啄木鸟的吻,眼神暧昧地看着她。
温冬不由得闭上了眼睛。
良久,对面的男人好像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反而有低低的笑声传过来,“温温,你在做什么?”
温冬一愣,睁开眼睛,疑惑地看着他。
傅景衍笑的不能自已,额前的头发随着他的动作变得一颤一颤,像是被风吹了起来似的,让人无端变得羞怯。
他见温冬不说话,故意打趣,又凑近了道,“你以为我要亲你?”
男人的眼眸太亮了。
像是天上的星星,让她的眼神恍惚,不敢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