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难道不是吗？”
朱尚炳轻轻一笑，似乎当真是那么想的。
“唉。”
朱允炆长长一叹。
他似乎是真的累了。
随即。
不知何时站起来的身子再次变得失魂落魄，直接如同没了骨头的身子，一般瘫在了太师椅上。
过了好半晌，才是缓缓回话。
“皇弟，你可知我为何非要这天子之位吗？”
“想来应是为了邓氏吧！”
面对朱允炆的问话，朱尚炳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出声。
“没错。”
朱允炆轻笑一句。
直到此刻！
似乎提及到这位母亲之时，他的眼神之中才迸发出了前所未有的热烈光芒。
“从小到大！”
“我母妃便一直告诉我爹爹的位置，是我的。”
这一刻。
即便是当着朱允熥的面，他也都是直言不讳。
“就算前面还有我的哥哥。”
“可母妃告诉我，我能够将那些全都抢回来，最后能够继承爹爹事业的一定是我，小的时候我不懂，同样也不想跟哥哥抢这个位置，所以每次勉强答应下来。”
“甚至娘亲都还打了我好几回呢。”
朱允炆说着说着，嘴角便就多了几分若有若无的苦笑，但似乎那苦笑之中更多的还是幸福。
“后来呢！”
“我渐渐长大了。”
朱允炆眼中闪过一抹追忆之色，讲述起了自己的故事。
他淡淡开口。
“发现即便是在宫里面，母妃就算已经成了真正的太子妃，可似乎并非是那么的名副其实，宫里面的太监婢女也都在母妃身后，说过她的坏话。”
“就连在这应天府内的大将军，还有国公对母妃她也是多有无视，根本不是一个太子妃应该有的体态仪态。”
“尤其是永昌侯蓝玉，包括其他我这位好皇兄身后的母族中人！”
这一刻，朱允炆眼中迸发出几分复杂，包含着恨意的色彩。
对准了朱允熥也是那么的不加半分掩饰，仿佛就在这一刻把所有的一切全都是明晃晃的摆了出来。
把他内心最真实的一面全都露了出来。
仅此而已。
“那一刻！”
“我似乎才渐渐明白了母妃的心思，这天底下的女子啊，谁不想男子只心心念念，只有自己一人。”
“母妃和爹爹之间的关系不可能如此，但母妃总是希望如此的。”
“恰巧着啊，皇兄的母妃不在了，所以我的母妃就能够真正的成为太子妃，但不是原本的那般名正言顺，终究不是名正言顺，终究还真正的太子妃是有些不太一样的。”
“所以母妃才想让我当真正的太孙，只有这样母妃才能够做真正的太子妃。”
这么一段话被朱允炆全部说了出来。
就连往日里！
对他极多仇恨的朱允熥也都是淡化了不少。
慢慢的……
朱允炆再次抬头。
他语不惊人，死不休。
石破天惊，一般的问话。
淡淡的开口，语气更是那么的轻描淡写，让所有人颇有几分意料之外的感觉。
“所以呀，皇弟难道你就不恨吗？”
“要知道你的生母，可同样也是因为皇爷爷一道圣旨最后天人永隔。”
最后四个大字缓缓落地，端的上是一个铿锵有力，掷地有声。
朱允炆一双眼神死死地盯着朱尚炳，仿佛当真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个什么样的真实情况。
“不知道！”
面对朱允炆的这般问话，朱尚炳沉默了一会儿。
忽然间轻轻一笑，说出了这么几个大字来。
随即。
不等眼前的朱允炆再次发疯，或者说一声又一声的质问。
他主动回话解释。
“是真的不知道。”
“昔日我生母离世之时，我不过只是三岁小孩罢了，说句不孝的话，即便是到了今日，除了王府里面的画像，我却是连生母究竟长得什么模样。”
“也终究一无所知，或许这便是我和皇兄你之间最大的差别吧。”
“倒是也对。”
朱允炆破天荒的点头，一脸的赞同认可。
在他们这皇族中人的面前，可能说依旧百善孝为先，但终究还是多了几分更加理智更加冷静的分析。
而不是一味的遵循儒家的道理，那么的认着死理。
这可不是皇族中人应该有的一面。
更别提。
还是开国这一朝的皇族中人了，个个可都不是那猪圈里面的肥猪。
胖的跟个大傻子似的，任人宰割。
而他们三人如此探讨。
殊不知！
这样的一幕通过模拟器以及此时的天时地利人和互相回应之下，同样也是出现在了老朱的面前。
应天，皇宫。
老朱深吸的一口气。
模拟器也似乎渐渐到了尾声。
他眼神复杂。
一时间！
不知究竟是该欢喜多一些，还是悲哀多一些。
他这么一个皇爷爷，却是接二连三将自家孙儿自家儿媳妇尽数杀死，
就算是名正言顺“
就算是有着大明律法，儒家的礼法作为仰仗。
可这样的一个事实，同样也是绝对的无法改变。
“咱没错，可咱实实在在地错了。”
老朱自言自语了一句。
这话倒是事实无疑。
作为一个君王，他的做法从哪一方面都挑不出半点的毛病。
可作为一个父亲。
这样的做法便是天大的荒谬。
若是放到了百姓之家，恐怕就连当地官府也都是会大为震怒。
但皇家终究是皇家。
身为这个时代掌握权力最高峰的一群人，他们即便是兄弟相残也都能够被后世传颂，否则玄武门之变。
李家的父亲，兄弟，子嗣也就不会被那么的广传千万年了。
只能够说强者的一切总能够吸引无数的弱者，吹捧，甚至有些疯狂的层次。
……
画面一转。
再次回到淮河之处，朱允炆渐渐离去。
而目送着对方的身影。
英王朱允熥几个快步，来到包厢门前。
见到朱允炆。
依然是下了楼梯，步步离开。
他一个转身，表情满满的错愕。
盯着朱尚炳，一声发问。
“就这么完了？”
脸上更是大大的问号。
“不然呢？”
朱尚炳并没有起身，而是坐在太师椅上。
对着包厢之外守着他们的表哥邓源，轻轻一笑喊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