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阁内一片欢声笑语,沈老夫人听如意报沈凝儿到了,连忙紧了紧沈念君的手。沈念君故作感激的望了沈老夫人一眼,便疾步走到门前。待沈凝儿刚踏进门槛时,便“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二妹,前几日是大姐糊涂。大姐向你这里陪罪,还请妹妹不要心存怨恨!”
沈念君这番话不可谓不高明,若不知道曾发生的过往,还以为沈凝儿如何的仗势欺人。她虽不知沈念君是演给谁看的,可这场好戏怎么能让她一个人尽兴。
于是,她微微伏下身子将沈念君扶了起来,“姐姐说得是哪里的话,妹妹怎敢对姐姐心存怨恨!你我乃至亲姐妹,以往的一切皆是过眼浮云。只求姐姐日后能真心相待!”她紧紧掐住沈念君的右腕,面上却一副姐妹情深。
沈念君有些吃痛,想把右手抽出来,奈何沈凝儿攥得很重,让她一脸僵硬却丝毫不敢发火。
“好了!好了!”见她二人依然僵持不下,沈老夫人只得出言调和,“君丫头认了错,凝丫头也原谅了。以后你们姊妹可不许再翻脸。否则老婆子我可是不让的。”
沈凝儿猛的松开沈念君,朝沈老夫人笑着福了福身,“谨遵祖母令!”
沈老夫人也是个通透之人,知道沈凝儿这是原谅她了,便朝沈凝儿和蔼的招了招手,“凝丫头,快过来。前几日听说你一直病着,此时可有转好?”
沈凝儿顺势依在沈老夫人身边娇嗔道,“虽不是大好,却也没什么问题。前几日祖母托人送来的东西,凝儿喜欢的紧呢,巴不得天天戴出去和别人炫耀炫耀。”
沈老夫人似乎忘记了曾经发生的所有不快,亲昵的戳了戳她的鬓角,“你这个小滑头,是不是又看上祖母哪件好东西了?”
她心底一片冰凉,面上却笑魇如花,“既然祖母这般说凝儿,那凝儿可就开口喽。不过若是祖母舍不得,哼哼!”说完,她还故作傲娇的扬了扬下颌,优美的曲线,让坐在沈老夫人下手的一个年轻男子不由得呆了。
“你呀!”沈老夫人无奈的笑道,“桂嬷嬷,你去把我新得的那件天鹅绒斗篷拿过来!”
桂嬷嬷没想到沈老夫人会对沈凝儿如此大方,恭顺的伏了伏膝转身去了库房。
沈凝儿故作欢喜道,“祖母竟有如此好的东西,凝儿一定要开开眼界!”
沈老夫人瞥见那年轻男子一直呆呆的望着沈凝儿,便拉过她的小手,朝那男子介绍道,“凝儿,这是闻人家的大公子,因公干路过云州,暂时住在后院。”
沈凝儿挺直了身子朝那闻人阜福了福,“给闻人公子见安!”
闻人阜对沈凝儿早年的光荣事迹已有耳闻,又见沈念君刚才的一些举动,以为她不过是一个莽撞的草包。谁料,沈凝儿虽素面朝天,却清丽逼人。举止虽说不上多优雅,倒也颇有大家闺秀的做派。
他亦直起身子朝沈凝儿揖了揖手,“久闻沈二小姐大名,今日一见,方觉传言误人。”
闻人阜五官端正,皮肤略微有些发黑,样貌虽不是多么英俊,却因为高大魁梧的身姿别有一番阳刚之气。
看他举止谦谦有礼,虽望向她的目光满是灼热,却并无肮脏的感觉。
可见,传言误人,可不止沈凝儿一个。
几人坐定后,沈凝儿向闻人阜问道,“不知闻人公子在哪里高就?”
闻人阜本以为沈凝儿刚刚不过碍于脸面对他敷衍客气,没想到她竟主动和自己聊天。他心头一动,耳根竟漫上了红晕。
“阜不才,暂任大理寺廷尉一职。”
大理寺廷尉虽然只是从四品,其权力和影响力却远超沈清流这个刺史。而且他的大伯是当朝的太子太傅,可谓重权在握,背景着实不低。怪不得沈清流这么痛快的放弃了林沐然。比起闻人阜,林沐然真是什么也不算。
“大理寺主管侦破、断案,想必闻人公子武艺定是不凡吧!”
闻人阜浅笑,“自是和镇国公无法相比,不过保命罢了!”
沈凝儿见他气定神闲,坐如泰山,便知刚才那话不过是自谦,遂回道,“不知闻人公子准备在云州停留几日?云州虽地处边塞,风景确是很美!”
闻人阜倒也不客气,“原本今日便该辞行,听闻后日便是雪山娘娘的诞辰,故阜想拜祭完雪山娘娘,再走也不迟!”
他又望向沈老夫人,“不知府中每年可有拜祭的仪式?”
沈老夫人刚来云州不到半年,自然不晓得沈清流往年是否准备了拜祭仪式。沈凝儿当然更不清楚。虽然记忆有些恢复,可惜,历年来所有和拜祭有关的事都轮不到她。
闻人阜见这几人面面相觑,便提议道,“听闻雪山娘娘庙附近有一片极美的梅花林,不知老夫人可愿一路同行。”
沈老夫人素来对神佛颇为敬畏,自然愿意前往。只可惜她膝盖旧疾完全适应不了云州这寒冷的天气。遂摆了摆手,“老身就不和你们年轻人凑热闹了。君丫头,你来了云州也有几个月了,到现在也没能好好游玩一番,不如便随了闻人公子去一趟娘娘庙,替祖母上柱香。”
后日原本到了她和李子明见面的日子,沈老夫人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她即便万般不情愿,还是乖巧的点了点头,“祖母好生在府里歇着,念君定会把这香给您上足!不过,”她话锋一转,“听闻妹妹素爱梅花,有这么美的梅林若不让妹妹看到,姐姐愧意难疚。不如妹妹随了姐姐一道去可好?也好和姐姐路上有个伴儿。”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沈念君临了都不忘拽上她,可见其对沈凝儿的恨有多入骨。
看来这趟娘娘庙之行,怕是不简单!
她朝沈念君笑了笑,“能代祖母到雪山娘娘庙去祭祀,还有梅林观赏,想必这一路下来定是不虚此行。只是姐姐身边到现在也没收一个随身伺候的丫鬟,这长途跋涉的,若没个人在身边却是不妥。”
沈念君笑意盈盈的回道,“妹妹不是明天买人进府吗?你随意给姐姐挑上几个便是!”
沈凝儿伏了伏膝,“那妹妹就恭敬不如从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