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人慕青好不容易逮到这么一个毁了沈凝儿的机会,她如何肯放弃。就在她喊完那一嗓子时,被及时赶来的闻人阜一把拉住了手腕。
闻人阜不顾闻人慕青的挣扎,朝宇文千雅和沈凝儿揖手道,“臣闻人阜见过公主,见过郡主!”
宇文千雅并不知道闻人阜和沈凝儿之间的关系,见一向冷酷的闻人廷尉此刻出来,急忙命令道,“闻人阜,速将沈凝儿拿下!”
闻人阜知道沈凝儿绝非莽撞之人,她此刻钳制住宇文千雅定有其原因。若让他公然不服从命令,却也做不到。他不能也不想伤害沈凝儿。
于是更加恭敬的回道,“启禀公主,不知您和郡主是否有所误会?不如郡主先放了公主,让阜来辨一辨!”
只要能摆脱沈凝儿的钳制,宇文千雅一万个乐意。倒是沈凝儿眉头微动,既不说同意,却也没有拒绝。
宇文千雅见她迟迟不松手,急忙低吼道,“沈凝儿!闻人廷尉的话你没听到是吗?”又挣扎了几下,似乎被攥的更紧了。
沈凝儿淡笑,“闻人廷尉,本郡主想知道无故伤害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伤害朝廷命官?闻人阜大惊。刚才他并不在现场,虽不知是宇文千雅命人伤了林沐然,却能感觉此事定不小,否则沈凝儿也不会公然和宇文千雅闹僵。
“回郡主,按晔国大律,伤朝廷命官者按律当斩!”
沈凝儿冷笑,指着被国公府守卫按在地上的宇文千雅的护卫说道,“那人刚才伤了云州刺史林沐然,此人就交给你了!”
宇文千雅没想到沈凝儿会来这么一出。闻人阜号称铁面无私,若那护卫到了他手上……
宇文千雅不敢想象自己那点屙臜事若被世人知道会怎样。她急忙怒斥道,“大胆沈凝儿,你一而再再而三的以下犯上,闻人廷尉按晔国律例该如何?”
闻人阜不经意的瞥了沈凝儿一眼,见她神色毫无惧意,遂缓缓回道,“按律重打五十大板!”
“好!”宇文千雅仿佛打了鸡血,浑身顿时充满了血腥气息,“闻人廷尉何在?”
闻人阜连忙应道,“臣在!”
“将沈凝儿拉下去重打五十大板!”
闻人阜定定的望向沈凝儿,身子却是一动不动。
宇文千雅气急败坏,一个小小的廷尉竟然不听她堂堂公主的命令,便厉声喝道,“闻人阜,本宫命你重打沈凝儿五十大板,你听到没有!”
闻人阜依然没有回答宇文千雅,只是定定的望向沈凝儿。
沈凝儿原本也有些奇怪,突然想起了高升有种让人失魂的毒药,仿佛便是此种症状,便“噗嗤”一声笑道,“怕是闻人廷尉也觉得公主对德敏的惩罚不公道。”遂话锋一转,语气颇冷,“闲话不多说,你我二人一起进宫面圣吧!”
宇文千雅被沈凝儿语气中的冷意,惊得一哆嗦,这才想起自己竟然被一个非皇室的郡主吓住了。这完全和母妃平日里的教训背道而驰。
若让母妃知道自己竟然如此窝囊时,必定会狠狠地责罚她!一想到李贵妃平日里对付犯错下人的手段,宇文千雅不由得瑟瑟发抖。
俗话说恶从胆边生,宇文千雅不知从哪里来的一股狠劲,一把甩开沈凝儿的钳制,故意慢悠悠的整理衣裙,“想随本宫进宫告状,沈凝儿你脸大的很哪!”
趁着沈凝儿愣神的功夫,宇文千雅一把抽出闻人阜的佩刀,在众目睽睽之下,在众人惊诧的目光中,将刀刺入护卫左边的胸口。
鲜血瞬间溅满了她金色的长裙,白皙的脸颊上。整个人被鲜红所掩盖,防腐地狱来的恶鬼。
宇文千雅随行来的宫女虽然见过宇文千雅惩罚下人却也是第一次见她如此直白的杀人。两个宫女吓得浑身哆嗦,却不敢有半点动作。
护卫睁着一双死不瞑目的死鱼眼,到死也不相信手无寸铁的公主会用刀杀了他。看着他的身子,一点点在守卫面前软了下去,宇文千雅露出一丝邪恶的笑容。
“敢伤朝廷命官,死不足惜!德敏郡主,你还要跟着本宫进宫谢罪吗?”因测测的声音,让沈凝儿本能的向后一退,顿时落进一个温暖的胸膛里。
宇文千雅用这招保住了自己的秘密,洗清了伤害朝廷命官的嫌疑。即便沈凝儿真的把她拉到国主面前,国主难道会看着自己的女儿浑身是血的模样,而不有所动容?!
沈凝儿不傻,自然不会再去冒险!她挺直脊背朝宇文千雅微微伏身,“既然公主已手刃犯人,德敏无话可说。公主这般模样,不适合直接回宫,不如先在府中沐浴更衣,再离开?”
宇文千雅刚才一怒之下杀了一直忠心耿耿保护自己的护卫,带着腥味的鲜血流进了她的嘴角。腥腥的,涩涩的。
虽然她明里暗里杀了不少武逆她的人,可那些人平日里都由护卫动手,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还真是第一次。
她恶毒的扫过沈凝儿那张在她看来虚情假意的脸,阴笑道,“也好!不如德敏郡主服侍本宫沐浴更衣?”
沈凝儿已经料到宇文千雅不会轻易的放过她,不过高升在手,又怎会惧她!便微微笑道,“德敏从命!”又转向吓傻了的众人,“公主受惊,宴会便散了吧……”
她的花音未落,便见院中的公子小姐们来不及给季老夫人告辞便带着随从匆忙离去。
来时还有些拥堵的街道,竟奇迹般的一刻钟变得畅通无阻。
闻人阜命大理寺差人将那护卫的尸身抬了出去。见闻人慕青还在傻呆呆的望着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迹发呆,便轻轻的拍了拍她的肩,“一会儿你先回去,进家时让管家给你驱一驱晦气。”
闻人慕青傻傻的应了一声,机械的转身离开。闻人阜发现她的状态很不好,便让心腹跟了上去。
公主杀了自己的护卫,此事可大可小。不过这些都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廷尉可以下定论的。
洋洋洒洒的写完一大篇奏折,闻人阜对自己在奏折里的呈词极为满意。既弱化了宇文千雅的罪责,又k将沈凝儿摘了出去。
他收好奏折,起身准备面圣,不料一个差人跌跌撞撞的跑了进来,“大人!不好了!千雅公主被人杀了!”
“什么?”
闻人阜大惊失色猛地起身,“谁干的?”
那差人不敢直视闻人阜的眼睛,哆哆嗦嗦道,“回,大,大人,听国公府上的人说是您的妹妹,闻人慕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