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柴房到北蒙皇宫不过一刻钟的时间。沈凝儿没想到毒叟高升会如此大胆,竟在北蒙皇帝眼皮子底下作案。
待到皇宫时,守卫刚要上来赶人,就见高升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那守卫一见令牌,连忙跪下行礼,沈凝儿跟着高升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
一路上,穿着蒙古装束的婢子不时匆忙的从身边而过。看她们恐慌的表情,似乎有大事发生。
高升拦住了一个穿草绿色长褂的婢子,用熟练的蒙语问道,“如此惊慌,何故?”
那婢子虽不知眼前人是谁,却见他大摇大摆的在宫中行走,竟无一人阻拦,便恭敬的回道,“是公主出了些事。”
“出了什么事?”
那婢子不敢妄议主子的事,便垂着头没有回话。
高升踌躇了片刻,便带着沈凝儿朝西北角的一处宫殿疾驰而去。
一路上,虽没有细细参观这北蒙国的宫殿,却与她想象中的大为不同。
她一直以为北蒙可汗定是住在超级豪华的大蒙古包中,没想到这个可汗特立独行,竟住在砖瓦石料堆砌起来的石头宫殿。虽然宫殿的外观,还是有些像蒙古包。
西北角的宫殿多为北蒙可汗极宠爱的夫人们居住。唯一住在这里的“外人”便是他的小女儿伮朵。
伮朵的宫殿眼色极为鲜明。她似乎非常喜欢红色,从外墙的颜色,到婢子们手中的器皿,甚至连院中摘种的花朵也多为红色。
高升一边疾走,一边偷个功夫问沈凝儿,“知道伮朵为何喜欢红色吗?”
沈凝儿摇了摇头,这她哪儿知道,个人癖好呗。
“十三年前,当时她只有三岁,她母亲因不满可汗喜爱另一位夫人,便将那位夫人骗至此处将其活活肢解。可汗当场大怒,将伮朵的母亲施以火刑。据说那熊熊烈火少了三天三夜,伮朵便站在火前看了三天三夜。”
竟这么惨?虽然她只有三岁,可是小小的年纪就要看着自己的母亲,被活活烧死,那种感觉,沈凝儿完全无法体会。
看来伮朵表面上的甜美乖巧,不过是保护自己的一种工具。或许在她内心早在三岁的时候就住进一只恶魔,一只疯狂嗜血的恶魔。
越接近伮朵的寝殿,路上的婢子越多,表情越是慌乱。门外的守卫已经顾不得盘问高升二人,只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 。
“大胆!”一句厉声高喝,吓了沈凝儿一哆嗦。咦?里面的人说得竟是汉语!
可是接着一阵叽哩哇啦的争吵,沈凝儿便完全听不出对方在说什么了。
高升不急不慌的找了一个平整的台阶坐了下来,见沈凝儿还背着药箱傻乎乎的候在一旁,便朝她招了招手,“过来!”
沈凝儿贴着高升的脚边坐下,扬着巴掌大小的脸问高升,“主子!他们在吵什么?”
高升挤出一丝坏笑,“真想知道?”
沈凝儿总觉得高升那丝笑中不怀好意,便连忙摇了摇头,“不想!他们吵架关我啥事。”
高升见沈凝儿竟不上套,便故作神秘的说道,“他们一直在提一个叫萧煜的人名!”
萧煜?沈凝儿心头微动,却赌着气回道,“萧煜与伮朵已经定了亲,提他自然正常。可这关我何事,我为什么要关心!”
高升故意哀叹道,“唉!伮朵倒是想嫁给萧煜,可惜萧煜来提亲的路上不知发生了什么,突然又折了回去。到现在已经三个月了,萧煜竟没有半点消息。”
萧煜竟然回去了?这让沈凝儿感到十分的诧异。当时,他为了伮朵拒绝了自己的感情,现在想想心里还是微微作痛!也罢!他娶伮朵也好,不娶也好,反正她不会娶自己,自己瞎操个什么心。
见她始终不再一起萧煜,高升便觉得索然无味。等里面的人气冲冲的从伮朵的寝殿出来时,高升这才迎了上去。
那人似乎没想到毒叟竟然会出现在北蒙皇宫,表情闪过一阵狂喜。却在见了沈凝儿后,眼神出现了许久的迷离。来人正是伮朵的父亲,北蒙可汗。
高升道了句,坏了!他怎么把这可汗给忘了。北蒙可汗素爱美人,凡是被他看上的无论男女一并收入后宫。本来北蒙皇宫真的如沈凝儿想的那般是一个个大型的蒙古包。就因为这些夫人们人数太多,只得用了五年盖起了庞大的宫殿。
若这北蒙可汗怜香惜玉罢了,但他却嗜杀成性。凡是违逆他的人,无论你是倍受宠爱的夫人,还是平凡普通的婢子,一律处以极刑。所以在北蒙有个特别的机构叫刑殿,专门用来研究各种酷刑。
高升原以为将沈凝儿打扮的灰头土脸,能逃过北蒙可汗,却不料那可汗竟然从如此平凡的装扮下发现了沈凝儿不平凡的美!
“不知这位小哥如何称呼?”
可汗用一嘴拗口的晔国话问沈凝儿,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多么的平易近人。
沈凝儿虽不知其光辉的弑杀史,却极其厌恶不加掩饰的贪婪。
她朝可汗行了一单手礼,可以粗声粗气的回道,“回这位大人,小人高飞,乃毒叟的药童!”
那可汗越看沈凝儿越满意,瞧瞧着细皮嫩肉的脸蛋,瞧瞧那不怒自威的水眸,不点而红的双唇微微张启着,真让人恨不得咬上几口。
高升见可汗完全被沈凝儿迷住了,便将他请到了一边。二人叽哩哇啦的交谈了许久,在沈凝儿看来,他二人似乎在讨价还价。
最终,高升笑眯眯的说了句什么,可汗亦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
再返回身,可汗便朝他身后的随从吩咐了几句,那随从之一带着高升去了更北的方向。而她却被另一个随从强制带到了一个极为奢华的寝宫。
一路上,沈凝儿试图挣脱随从如钢钳般的双手,奈何随从太过彪悍,自己又无力反抗。只得默默的认命,再另找机会逃脱。
随从将她带到了一间极不起眼的寝殿前。这寝殿用大块的石板所致,土灰土灰的颜色,实在有碍观瞻。
门口两个丰满婀娜的蒙族婢子容貌却极为秀丽。两人见随从带了新人来,连忙迎了过来。
或许是发现了沈凝儿不同于她们一族人的容貌,于是在试过几次不同的呱啦呱啦之后,其中一个略微苗条点的婢子用拗口的晔国话问道,“小姐可是晔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