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暂且远离了永安城,心中盘算着永久不踏足此地,如若不是错怪了最在意的两人,还把仇恨发泄强压在他们的身上,如此一来到真相大白时我也不会无法释怀心底的愧疚自责。
我被仇恨蒙蔽了双眼,洛晚音身上的寒蛊是我下的,腹中唯一的孩子心知肚明有希望救治,我却袖手旁观,冷眼相待,害的她痛失骨肉,萎靡不振一阵时日。
需从沐琬琰的口中剖问出解药的下落,她却道并无解药,知人知面不知她的心,不能保证她所说全真,只能信她五分,最后五分留自己一点余地。
但寒蛊少许流逝在人间,基本上无人问津,也不知作毒人是谁,更别提解药一说,我最早从沐琬琰口中得知这蛊毒不会伤及性命,仅是给洛晚音一点教训,我才肯放下心来。
拿我的真心待她,只希望到头来别等了一场空欢喜,也许我压根就从未得到过她,算计着时日才发觉近日也要去南浔郡挂着医师的头衔接济病人。
南浔郡中来看病的人大部分都是年迈之人,我本是坐于碎布桌前,后在一片黑压人群中站直了身子,在人群中放眼望去望眼欲穿,瘦小骨弱,步履蹒跚且脊背拱弯的老人不计其数,我不要他们的钱财,只管行自己的道德仗义事,最多不过一句谢意。
一整日下来腰酸背痛,热心肠的百姓赠我家有特产水果蔬菜作为药费,我再三推脱后接受了他们的好意,家虽贫穷事,终不忘客道之礼。
近日小雨淅淅沥沥,山路潮湿地面平滑,尤其是山路一块的区域,山上有碎石滑落山坡,要是从下走过没准就能被幸运碎石击中一命呜呼,嘈杂喧嚷的患者叽喳不停,我麻木的接待着一名又一名的病患,有时忘记了用膳食,就一直为他们忘乎所以的看病。
午后申时按时收摊,从行裹中拿出布袋子,撕下馒头的碎屑塞入口中填饱饥饿,我准备在南浔郡多待上一会儿,外头的雨不减反增,冒着大雨更容易打湿衣襟从而引起感冒,倒不如安分老师待着等大雨倾盆过后转小。
我无事可做便为自己找寻可做之事,不容许浪费一点时日,从百草谷中搬来几本沾满灰尘厚重的书册,江湖风云名人或是专业医师所撰写出来的,从中可能会出现关于寒蛊的资料,我不知疲惫的一字字阅看,连身前站了人都没有发觉。
“云恒。”沐怀靳撑着把青罗伞在朦胧烟雨中行走,清瘦的身姿披上墨绿外袍,就连里衣也沾染上了绿意,积水打湿了他的外袍边摆,在浓雨中尽显凄凉,我见他一步步朝我走来,竟有些想要退缩逃离,他又是为何能找得到我,还是在冥冥之中再有注定,我无法逃过这一劫难。
“沐兄,有何贵干。”我强壮镇定,现在又不是在做偷鸡摸狗,不干不净的背地勾当,而是在行医救人,完成我应该做的本分,爹娘继承给我唯一的意愿
一旦见到沐怀靳之后心底还是会发悚不安,上回发烧病到糊涂时一声招呼都没打便离开了,他究竟是来逼问我想要带我离开还是旁事想找我询问,我怕他一开口便是晚音,果真生怕什么就会来什么。
“晚音身上的毒是你下的,沐琬琰是背后指使你操作的幕后黑手,你不是心甘情愿的,对吗?”沐怀靳不分青红皂白便开始企图洗清我的怀疑,我有些心疼沐琬琰喜欢上这样无情的他,他却是个专一的男子,所有的温柔体贴只对洛晚音一人展现。
我们曾经在同一座屋檐下待在一起,他对洛晚音的好我都看在眼中,那是一种不常出现在旁人身上的柔情,若不是因为我的冷血,他们早已儿女双全,过上幸福安康的生活。
沐怀靳问的话莫名奇妙让我听着想笑,莫非是我之前装的太好,他们竟分不清我是否甘愿,既然事已至此,该是我自首的时候,大不了从此以后就是陌路的仇人,他记恨我甚至取走我的命我也无力反抗。
“我不想做个会撒谎的人,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当,沐琬琰并没有威胁过我,都是我自愿的,如果你要问缘由,只不过是一不小心错认了人把你们当做我的仇人,以为你们害死了我的爹娘,你们想如何处置我都行,请不要和沐琬琰挂上任何关系。”我直爽坦言,一点也不顾忌眼前的人正是沐怀靳,一人做事一人当,不能拖沐琬琰下水,根本听不得别人口中去诋毁沐琬琰。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每日的生活悠闲自在,不希望有人再打搅我安稳的日子,永安府我不会再踏入一步,你我之间恩断义绝罢,寒蛊并不会致命,若是想让我赎罪,等时机一到我自会下至十八地狱,也不用等候多时。”等一切都安定下来,我便可以安稳的离开这人世间,去到一个远在天边的地方,我没了牵挂后,活在世上也觉得没有意思,都不用他们亲自动手,自己方可一了百了。
“云恒,你还是被人骗了,若沐琬琰告诉你的仅是这些,我劝你早些离开她的身边,洛晚音的情况并不是很好,现在与性命垂危只差一步之遥,不然我也不会来费心找你。”沐琬琰眼中明显多了几分暴戾,他面上虽心平气和的同我交谈,实则恨不得教育我一番,想让我重新回炉改造后再出来走一遭。
“晚音姐姐她现在怎么了,不可能,沐琬琰不会骗我的。”我呆呆一愣,对它口中所说的不明不白,那副样子可想而知愚蠢至极。
“也只有你会被她所欺骗,趁现在还有力挽狂澜之力保住余地,把寒蛊的解药交出来,洛晚音的病情愈发不稳,之前的事情可以与你一笔勾销,但沐琬琰必须得到应受的折磨报应。”沐怀靳走向我的草篷中收了罗伞,他紧抿着薄唇勾出冷硬的弧度,那双眸不近人情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