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问戚无双打算带我去哪里，中途我们便弃船上了岸。
原本，我是打算就在这里跟他们分道扬镳的，却被戚无双给劝住了。
“云姑娘，这里离边界太近，若是两国打起来，这里首当其冲，到时候你或许会被卷入战争之中，那时你的行踪迟早会暴露。”
戚无双说得很诚恳，他道：“你可以跟我回上京，我会在那里兑现我的承诺。”
“别的地方不行，只有哪里可以？”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心里却在盘算他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或许，是我太敏感了，我总觉得他别有所图。
他笑得坦然，道：“只有在那里，你出了事，我可以立刻赶过来跟你撑腰。”
我想了想，开始戳他的肺管子：“是吗？我记得，我们初见时，你还是在被人追杀，你现在有自保的能力？别到时候成了我保护你了。”
戚无双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都过去那么久的事情了，你怎么还记得，这种事，能忘了还是忘了吧。”
我不去追问他的过往和未来，他也不曾追问我的过去和将来。
我们只像朋友一般，界限分明地相处着。
去漠北国都的路上，戚无双遇到了很多次的刺杀，最严重的一次，他差点死掉。
他属下的心腹都是五大三粗的汉子，根本就不懂医术治疗。
我也只能根据之前看的那些书，找寻对症的药草。
好在，他是受到上天眷顾的，我找到了退烧的药草，还有治疗伤口的药草，我救了他一命。
原本觉得我是累赘的其他人，都开始用尊敬和崇拜的眼神看着我，我有些受不了他们的眼神。
而后，我成了这支小队的大夫，简直是苦不堪言。
后来，等戚无双醒了之后，我便和她提议，建议随行里带一些货物，用来装作是游商，最好是能够找到一支真的游商队伍，我们混入其中。
戚无双还并不想连累其他人，我叹了一口气，这样显得我好像是个坏人。
“你想就带着这几个人，一路上杀会上京？”我冷漠地扫了一眼在旁边戒备的几个汉子，说道：“你想找死，但我不愿意跟着你一起死。如果你不同意我的打算，那就算了。”
“可是……”
我见他还是犹犹豫豫的，起身就要走：“那在下一个部落，我们就分道扬镳吧。”
漠北喜欢购买盛国人作为奴隶，尤其是一些漂亮的少年，这一路上我已经看到了许多。
所以，尽管已经入夏，但我仍旧不敢脱下自己的衣服，更不敢让自己的脸暴露在众人面前。
“好，我听你的。”
“我们要假装成一个被抢劫了商队，带的货物不多，布匹、盐巴、草药。”
草原广阔，可缺的东西太多了，我在书上学到过一些如何找寻盐巴的本事，一路上也找了一些，在我们落脚的这处矮地附近，就有一些。
“布匹已经被抢走了，马匹到时候只留下两匹就好。”我冷声说道。
“可我有十来个人，没有马匹的话……”
“去下一个大的部落换牛车和一些当地的货物。”我深呼吸一口气，将苏洵逸当初教我的那些知识，全部都说了出来。
“没有哪个商队，人比货物还要多，商人的眼中货物一定是最重要的。”我扫视着众人，说道：“你们的打扮太显眼了，杀气应该收敛一些，我想，我和戚无双应该是商队的头领，你们只是护卫，不到万不得已，都不应该跟别人正面冲突。”
他们似懂非懂，这一路上，我们都是在人迹罕至的地方行走，刻意地避开了人群，但有一点，好处，戚无双曾游历了整个漠北。
每个部族的风土人情都知道一点。
依循我的计划，我们成了一支真正的商队，中途经历了很多地方，还捎带脚带了见到了很多人，这才是我想要的游历生活。
临近上京，我们落脚在了一个小部落里，从这里过去，只有一个半天的距离。
我打算和戚无双告别了，夜里，我拿了一壶酒，一壶茶，将酒递给了戚无双，自己喝着茶。
“你这是要灌醉我？”戚无双笑得很是惆怅：“云云，我以为经历了这一路的事情，我们已经是伙伴了。”
“只是朋友。”
我看着满天繁星，道：“这一路上，确实经历了很多，但人生有聚便有散，我们也终将会分开的。”
“你有你的事业，我有我的追求，是时候该分开了。”
“我还差你一间酒馆。”戚无双闷闷地喝着酒，突然问道：“你说你也不喝酒，为什么要开一家酒馆？”
我想了想，如实说道：“也没什么，就是觉得开酒馆赚钱多，能养活我自己。”
“那现在呢？”
“做游商最赚钱。”
我说道：“怪不得苏洵逸第一桶金是通过做游商赚到的钱。”
我自嘲地笑着，分明不想和那些人再扯上关系，却偏偏还是要想起他们。
当年苏家并不同意苏洵逸去做商人，毕竟商人为末流，之后最好的出路也不过是皇商，而稍有些权力的官员，都可以压榨这些商人。
但苏洵逸还是离开了家，只用了一年的时间，便组建了自己的商队，然后是开铺面，最终成为誉满京都的大商人。
以我之处境，我有些想不出来他到底是怎么样做到的。
游商顶多也只能小赚一笔，还要把钱分给跟自己出来的那些人，怎么可能短短时间就能成为大商人？
果然，这些事情后面必定有人做推手。
是苏战吗？
我想到他的心机深沉，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戚无双默默地将他的衣服披在了我的身上，什么话也没有说。
“我不冷。”
我将他的好意还给他，说道：“你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就是那种一想起来，就毛骨悚然的感觉？”
不等他回答，我自顾自地说道：“我有。”
戚无双突然将我抱在了怀里：“我会保护好你的。”
我没有挣扎，只是语气坚定地说道：“不需要，我会自己保护好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