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人说得隐晦，但我却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看来，这商队里面有败类。
“大娘，那你能告诉我，他们这次运的货物是什么？”
“是牲畜……还有奴隶。”
老妇人神情复杂地说道：“一些是从上京买回来的，还有一些是在路上抓的。”
老妇人说到这里，忙捂住了嘴，一脸歉意地看着我：“抱歉，我好像做了一桩错事。”
她说道：“我不应该把你的事情跟他们说的，他们好像是因为听到了我说你的事情，所以才决定明天上午离开的。”
我挑了挑眉，要是真如这老妇人推测，那才是无妄之灾。
“您不用自责，你也是为了我的事奔波。或许他们没有我们想象得那么坏。”我笑了笑，并不太在意。
“还能麻烦您一件事，请问交易的市集在哪个方向？”
“在主帐旁边的空地上，不过现在也没有什么东西交换，你的盐很宝贵……”
我冲着老妇人点头致谢，随后和沐雨两人汇合了。
“就目前整合的情况而已，之前可能是我多虑了，戚无双并没有派人过来追我们……”
我的话还没有说完，沐雨就打断了我，说道：“今天我收到了消息，所有从上京出来的商队都有我们三人的画像，漠北的军队并没有出动，触动的只是游商罢了。”
我眨了眨眼，有些疑惑地看着沐雨，问道：“你和他们还有联系？”
“嗯。”她点头，没有解释，我也就没有多问。
沐雨的来历一直都很神秘，不过她既然不想说，我也就不会过问。
我只需要知道，她不会害我就行。
“掌柜的，咱们现在怎么办？”
“我的想法是会一会这支商队，说不定，他们愿意载我们一程。”
沐雨道：“也好，见过了他们之后我才知道，到底有没有把握护住你们。”
我笑着捏了捏她的脸：“二十不到的年纪，怎么老是这样老气横秋？”
沐雨冷着一张脸，揉着被我捏的地方，眼里带着几分忧郁。
我依旧做男子打扮，沐雨的伪装是自己做的，唯有桃夏的那双桃花眼太过明显，无论做什么样的伪装，让人一眼看到的都是他的那双眼睛。
索性也就没有费力在她身上。
我们找到了鼎越部落的集市，这有几个铺子还开着门，有一个门上贴了张布告，上面写着商队明日出发，若是需要和商队一起前往邬善，每人需要交纳十两银子。
而且还特别注明了食宿自理。
桃夏小声地嘟囔着：“这商队真是黑啊，就算是从上京到邬善，也花不了十两银子。”
我冷笑着，自然知道是为什么。
他们恐怕是把我当成了冤大头，所以才明目张胆地定下这个价格。
他们部落里自己的人过去，当然是不用交钱的。
我想了想，还是敲响了贴着告示的门，朗声询问：“我要去邬善，十两银子一个人，食宿自理？”
里面很快有人跑了出来，说道：“是……是……这样没错。”
“那这银子是先交还是后交？”我假装什么都不懂，问着。
“当然是先交。”
我立刻摇头说道：“那不行。”
“我若是先把钱交了，你们不到地方就把我赶走了，荒山野岭的……我怎么办？”
“那先交一半，等到了地方交后面一半。”
我还是摇了摇头说不行：“这年头为了银子杀人的事可不少，你们怎么能保证你们不会半路队伍下黑手？”
“你这人是来捣乱的吧？”他挠着头，语气不善地说道：“再胡搅蛮缠，老子揍死你。”
“我们三人是诚心想跟着你们商队去邬善，这是你这个价出的，实在是离谱，所以我才多说了两句，就你这价格，我完全可以请镖局的人护送我，比你们可是更安全。”
若是从老妇人那里打听来的消息没有错误的话，他们最多也就是个奴隶商人，充其量就是想把我们三个给绑了，到时候充当奴隶卖掉。
那于他们而言，人的命并不重要，只要有钱才是最重要的。
“去去去，老子不想跟你胡扯，出不起钱就滚。”
“别呀，我是来跟你谈买卖的。”我笑盈盈地说的，只是眼里并没有多少笑意：“你不是贩卖奴隶的吗？你把你手里的奴隶都给我看看，说不定小爷爷高兴，全都给你买过来了，这样你都不用费尽心思地将他们运到邬善。”
邬善附近有几个招兵点，若是我料想得没错，这位奴隶贩子是打算将这些人卖给当地的招兵点。
漠北有律法，奴隶不能应征入伍。
但对于家中只有独子的人来说，买个奴隶，充当家中独子去参军，这种事情还是可以做到的。
“你有钱？”
这人上下地打量了我一眼，眼神里满是不屑。
“看样子你不想做这买卖，那我就走了，我相信这里贩卖奴隶的人不止你一家，等会儿你就知道，我有没有银子了。”
我来这里，主要是想碰碰运气，看看是否有什么武林高手阴差阳错，流落民间变成了奴隶。
话本子里不都是这么写的吗？
只是不待我转身，这人便嘟囔着：“服了你了。脾气还挺大，不就说了你两句吗？转身就走，生意也不做了，哪家大人教你的……跟我来吧。”
他掀开了挡在门口的布帘子，后面是密密麻麻的人，一个个都戴着镣铐，神情麻木的人，男女老少都有。
开客栈的那些年里，一年也会看到一两次游商带着奴隶来来往往。
但多数都是年轻貌美的女子，且数量并不多，并不曾见过如此数量的奴隶。
“都……都什么价？”
“年轻壮劳力一两银子一个，年轻貌美姑娘五两银子一个，十来岁的少年男女五百文……”
商人絮絮叨叨地说着，我有些听不清。
我以为，这里面的人应该都是盛国人，却不承想，还有很多是漠北人的长相。
“他们不是你们同胞吗？为何也会被当作奴隶？”
“他们？他们是不愿意服从天可汗的背叛者，才不是我们的同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