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自己的想法气笑了，实在很难评这件事到底是谁的错。
或许，是时代的错吧。
外面的两方人马还在对峙，我看得有些意兴阑珊。失去了继续看下去的欲望。
“沐雨，我有些饿了。”我眼巴巴地看着他，一路上骑马狂奔过来，光顾着担心也没觉着饿。
睡了一觉起来，倒是觉得饿了。
沐雨说道：“现成的饭菜可能没有，我去找些糕点过来，你先等等。”
我想了想，又让沐雨去太医院拿点雄黄来，或是御膳房里面找点雄黄酒来。
沐雨狐疑地看着我，问道：“你这是要做什么？”
“帮帮青青，把现在这局打破了。”
沐雨嘟囔着：“你别是瞎添乱吧。”
虽有这种疑问，但她还是转身，悄无声息地从后面的窗户翻了出去。
我则坐在苏青青的妆镜前，开始仔细地描眉，又去翻出了一件素色衣衫，换了上去。
看着镜子中与五年前那个弱柳扶风的自己有八分相似，我忍不住翘起了嘴角。
既然这场面太过俗套，那就让我再添一把火吧。
这世上，伪装成以前的自己，总归是很简单的。
沐雨很快就回来了，外面已经僵持好一阵了。
“那将军还在纠结呢。”沐雨叹了一口气说道：“皇后这招也太可怕了，她让他自己动手，可保下一人活命。”
我问：“苏战是什么反应？”
沐雨正色道：“他什么话都没说。”
我点了点头，这就是苏青青阳谋的高明之处。
她做恶人，但也绝不会让苏战有机会做好人。
沐雨不但弄来了雄黄酒，还弄了些面和青菜鸡蛋，糕点是前两日剩下的，她不准我吃。
自己找了个小炉子给我下面吃。
不知道有多贴心。
我被她感动得泪眼涟涟，抱着她直说有她是我的福气。
她像是被我恶心到了，让我到一边去玩，别给她添乱。
她先用油煎了三个鸡蛋，说道：“我只能顾得上咱们三了，其余人我也就不管了。”
我感慨出声：“能顾着我们三个，已经很不错了，我以为只会有我一个人的，看来，你还不够爱我呀。”
我甚至还想问问她，是怎么做到把这些东西顺来皇后宫里，还不让人发现的。
不过我没问，问了显得我又傻又呆。
毕竟，她曾是数一数二的刺客，向来隐匿身形应当是她的拿手好戏。
沐雨没忍住，冲我翻了个白眼：“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是你运气爆棚吗？还不是因为皇后一直在保你，我就是替你报恩来的，你还不懂事！”
我摸了摸鼻子，笑得见牙不见眼。
我把面端给苏青青时，在场的人都震惊了。
我护着面，对苏青青说道：“你快吃，不然面坨了。”
又看着别人说道：“你们没有，打一天也饿了吧，不如先去吃点。”
苏战看着我，有一瞬间的恍惚，很快又狰狞着面色，怒道：“苏云云，你怎么在这里！”
在他心中，我应该在别苑里，被人严厉地看管着。
我冲着苏战吐了个鬼脸，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
“你出来得太早了，我还没告诉他我抓了人质威胁他。”
苏青青很嫌弃地吃着面，让人把我拉回去。
我想了想，顺从地回去，又端了一碗面，连带着把沐雨也带过来了。
我们三人一人端了一碗面，在苏战面前吃了起来。
明明是异常严肃的逼宫现场，现在整得跟菜市口一般，带着莫名的市井气息。
吃完面我打了个饱嗝，又立刻将嘴捂住，心虚地看了一下苏战。
真是愁人，本来还想色诱一下，现在看来，又不成了。
索性，我把碗往旁边一放，说道：“要不然，你们也先去御膳房里弄点东西吃？”
“苏云云，你到底在耍什么把戏？”苏战额角青筋迸现，似乎在极力忍耐什么。
我觉得能让他情绪波动，也不失为一个上好计策，便道：“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御膳房顺来的……有面，有鸡蛋，有蔬菜，主要讲究的就是一个荤素搭配。”
我说着没有营养的话，苏战的耐心告罄之前，我掏出了一个小瓶子，将封条上面的字展示给了苏战。
“还有最重要的一项东西，雄黄酒。”
我笑得格外真诚，看着苏战说道：“我也不要你选，是让我活还是如何，我给你做了选择，你将会，看着我去死。”
苏战脸色骤变，怒吼道：“云儿，你要做什么？千万不要做傻事。”
我为他试药有一个多月了，还是听到太医说的只言片语。
如今，我和他都中了同一种奇毒，虽然已经得到了有效地控制，但还是不能碰雄黄酒。
很有可能，再次接触，只怕会一命呜呼。
彼时我已经揭开了上面的封条，晃了晃，从里面传出淡淡的酒香。
是雄黄酒的味道。
“阿湛，恐怕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阿湛了，世上最难过的事情莫过于看着心爱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却无能为力。届时即使你做了皇帝，恐怕在午夜梦回时看到我的身影，也会涕泗横流吧。”
我轻笑出声，语气里是无法掩饰的笑意，似乎能死，对我而言就是一种解脱。
“苏云云，你给我滚回去。”苏青青用力地握着把手，手上青筋都出来了：“别在这里给我添乱，你以为你死了能改变什么？不过是让亲者痛仇者快罢了。”
“沐雨，还不把她给我带回去，你是怎么照顾她的？”
沐雨也震惊了一瞬，似乎也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当下便要来抢我的酒瓶子，我冲她使了个眼色，让她别拦着我。
她便云里雾里地慢了一拍，我趁机将酒倒入了口中。
苏战几乎睚呲欲裂，若非身边的人阻拦，他早就已经冲了过来。
我半跪在地上，口里不断地呕出鲜血了，沐雨震惊地看着我，大声吼着我是骗子。
而就在这时，一支箭矢直直地冲向了苏战的心口！
是苏青青下的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