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
孤木2025-06-12 09:142,474

后来我才知道,那日我遇到的是三皇子的生母徐贵妃,因为与皇后有私怨,故而借题发挥到我这个所谓的“准太子妃”头上。

小时候哪里懂这些,我只知道我遇到一位好凶的贵人,然后差点挨了罚,是小哥哥救了我。

后来我知道,这便是我未来夫君,我也借此日日缠着他。

他应该也是喜欢我的,虽然是我缠着他,但他也确实宠我,他因为我的一时贪嘴,亲自学了我最爱的江南糕点做给我吃,因为我在猎场受伤,不顾皇宫规矩,带着太医直奔我家。

我十五岁时,凭借在诗会上醉酒后的随笔才名满天下,世人皆说我有多么优秀和太子有多么般配,这些话传到我耳中后我便告诉了慕宸,他摸着我的头,笑了,他说不愧是他的小丫头。也就是从那时起,他让我一起看他的公文。我的思维与传统的士大夫不同,故而会碰巧在某些难题上提出一些新颖的见解,久而久之,我与慕宸的关系更近了,离真正的夫妻,就只差一纸婚书和洞房花烛了。

我出生时,算命先生说我十六岁有一大劫,子不语怪力乱神,我也没当真,但家中亲人却日日为我烧香拜佛,我本来打算十六岁便与慕宸完婚,但家人坚持,母亲向皇后求了恩典,婚期推迟一年——也就是,在我平安度过所谓劫难后再完婚。

本来我并未在意这所谓劫难,知道“她”和“系统”的来到。

他们将我的人生搅的一塌糊涂,随即扬长而去,而我现在陷于桎梏之中。

8

霍轩处理完各地战争遗留问题后回来了。

他来看我,其实我早有准备,他恨我。曾经那点救命之恩已经在“我”陷害他,害他母亲身亡后被磨的一干二净,他很乐意将曾经丧母之痛转嫁在我身上。

慕宸告诉过他,我的腿废了。他就用戏谑地目光看着我,然后如同“我”在他入狱后,将他的餐食倒在地上逼他舔食那般对我。

他把每日我的饭菜倒在地上,逼我去吃,一开始我不肯,他便将我手足绑起,像是踢什么脏东西一样,踹在我的腹部、背部,让我在地上翻滚着,滚到饭所在的位置,被他按着头,一下又一下的砸在饭上。

霍轩是习武之人,他自然明白这样让我不受过重的伤的时候痛不欲生,在反复几天的折磨下,我竟妥协了。

我在他嘲讽的目光中,趴在地上,艰难的挪动自己的身躯。因为双腿已经没有了知觉,我只能狼狈地利用肘部力量行动,胳膊肘被磨得血肉模糊,也无人会在意我的感受。

这不是我应得的吗?

不是吗?

即使做出那些事并不是我本人的意愿,而是我的身躯,那也是我的身躯不是吗?

或许,那些事情都是我做的,根本没有“她”,也根本没有“系统”,这都是我不安于现在我所经历的一切,而自我杜撰的心理暗示罢了。

可能,就是自欺欺人吧。

我有时会自残般去回想我被困在身体的一角,而不得动弹的日子,试图去找到那是我亲自经历的证据。随着时间,我的记忆变得模糊,这无疑让我变得惶恐,变得多疑,在外人看来,变得疯癫。

曾经我视霍轩为朋友,认为他是可塑之才,将他举荐给与我父亲相熟的大将,并且告知慕宸霍轩乃是难得的将才,才使得他后来有登上大将军之位的可能。那时的我,明确拒绝了他对我的情愫,并在那之后,同他疏远起来,导致曾经他在我脑中的记忆变得模糊,只留下现在这个充满嘲弄和恨意的眼神。

其实,也还好吧。

相比于慕宸形象在我心中的割裂感,这种折磨反而让我觉得更加轻松。

我是疯了吗?我竟会庆幸这种事?

9

在牢中的日子就这么一天天的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我越来越嗜睡,或者说昏迷时间越来越长,但其实,这对我而言也并非是件坏事。甚至有时我会庆幸,我靠着昏迷躲过了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和羞辱,靠着昏迷不用去回想曾经发生的一切,靠着昏迷不用不用去思考我下一步的路该怎么走,其实,这真的给我省去了许多不必要的困扰。

我的异常自然也被慕宸和霍轩发现,他们请来名医,名医却说,我并无大碍。告诉他们,心病还须心药医。

心病?

是了,时至今日,连我自己都在怀疑我身体里是否存在一个所谓的“穿越者”了。

这是病吗?是了,原来我也算是病了。

我想,慕宸和霍轩自然觉得我是在装病,他们在某些方面确实很容易达成一致,比如许多年前,对我关爱有加,又比如现在,都用尽全身解数来折磨我,试图把他们所受的伤害十倍、百倍、千倍的从我身上讨回来。

10

我被换了个地方安置。

其实比起这里,我更喜欢牢房一点。

我不太能适应这种敞亮的房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我之前的遭遇是我真实经历,那我就是因为习惯了灵魂被圈在一个小角落的感受了——这种感觉也许就是因为我自己画地为牢而产生的。

慕宸准备的房间太大,太亮,总是让我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像是长期生存在牢房里的老鼠,突然见到光,会感到无地自容一样。

反正,我很不习惯。

搬来这里好处挺多的,第一就是不用每天承受鞭刑、水刑或者拔指甲又或者是灌我一整瓶烈酒后,然后让我硬生生吐出来。其次,在我长期的昏迷中,我不用躺在那潮湿的稻草床上,不用在从昏迷转醒时,被泼一盆有一盆的盐水。如果没有脖子被屈辱的挂上锁链拴在床柱上,没有下人们的暗中刁难,我甚至会习惯这样的生活。

我昏迷的时间越来越长,我有种感觉,我也要脱离这个世界了。

我开始隐秘的期待那一天。

但好像,我的期待落空了。我除了每日昏迷时间变长、意识变得更加模糊以外便没有任何身体上的异常。慕宸和霍轩总会在我清醒时出现,有时对我言语羞辱,有时则冷漠的看着我被下人欺辱,被人用脚死死的踩着头,舔食被恶意洒在地上的饭菜。

我昏迷的时候会做梦,或者那些都不是梦,我梦见慕宸会偷偷帮我把被子盖好,会偷偷给我上药,会沉默地盯着我,一看就是很久很久。是梦吗?我不确定,我希望不是。我这种希望就像一个在沙漠艰难求生的旅客看到海市蜃楼一样,他希望那是真的,但他也知道很大可能,那片绿洲是海市蜃楼。

我在那两人的折磨中艰难生存,也就是靠着这一点梦,这一点幻想,吊着一口气。

我像一只丧家之犬,狼狈致极。

我总告诉我自己这些都是我该受的,好像只要我是所有错事的始作俑者,我受起这些折磨便是理所应当且合情合理的,是我造成了这一切的一切,是我害了所有人,是我一次又一次将他人的真心碾碎在脚下。

反正,是我罪大恶极,十恶不赦,罪无可赦。

有一次趁意识还清醒,我假装发疯,摔碎下人给我的饭碗,再假装用力过猛摔倒在地,藏了一片碎瓦片。我也忘了为什么我要藏着这一片碎瓦,或许我在某个瞬间决定了什么事情,反正已经藏了。

继续阅读: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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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窈纠兮,劳心悄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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