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那天聊天聊崩坏之后,史宋就不大走运。
当天放学回家,孙管家照常去接她。
车辆正行驶在左转弯道上,绿灯转黄的时候前面一辆车刚驶出,他们的车也就成为左转道上的第一辆,准备等待下一个绿灯,谁知后面一辆车不知是不是错把油门当刹车,猛地往前一撞……
幸好上天眷顾,由于两辆车价格悬殊极大,又因为后座放了史宋刚··买的负重训练装备,她今天坐在了副驾驶,顺利逃过一劫,除了受了点惊吓倒没有别的皮外伤。
可怜了后面的小车,车头瘪进去一半,司机浑身是血被抬去医院后来还被查出是酒jiu驾,全责且要吃劳饭。
也是那天起,孙管家就待业在家和陈姨一起照顾史宋的起居,至于接送史宋的光荣任务,则被卫北定亲自接下,重点是宋朝同意了。
就……很离谱。
史宋心中一痛,抱着宋朝的胳膊,很想质问他什么时候背着她在外面和别人生了个卫北定。那她小舅妈呢?又怎么能让北定姓卫呢?
宋北定……也凑合。
也不对,若按照小说世界不走寻常路,以上这种老套的亲情戏码早就不吃香了,宋朝卫北定又都是人间少有的两种极品类型,自然更可能是……
“胡想什么呢?”
宋朝揪了一下她的耳朵,疼痛感将她从自导自演的心理戏中清醒,她慌张的松开抓着宋朝胳膊的手,讪笑着连说:“没有没有,没乱想。”
就……想两位谁上谁下呢……
“啪”的一声,史宋的脑袋上挨了一下,宋朝睨着她,眼中警告意味明显,史宋不由得缩了缩脖子,抬眼看向另一边,卫北定的脸色不知道什么时候也不大好,不过投过来的眼神尚算温和。
哦。
史宋了然。
年上攻。
卫北定冷哼了一声,“晚上数学测试。”
说完,转身就走,留下垂死挣扎呼号一声“为什么”的史宋和低气压的宋朝。
史宋见况不妙,准备撤:“舅舅,我去写……”
宋朝:“过来。”
史宋:“……”
让她过去就过去,岂不是很没面子?
虽然这般想,但是身shen体还是很诚实的一步三挪。
……
宋朝留在家中吃饭倒是她穿书以来的头一次。
想来也是因为突遭横祸,虽然人无大事,但也是他这个代理监护人失职。
这理由有些勉强,但史宋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了。
六菜一汤,都是按照史宋的口味做的,菜品颜色搭配鲜艳,味道却清清淡淡,怕宋朝吃不惯又上了几碟偏咸口的酱菜。
史宋记恨宋朝下手太重,头到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在吃饭时宋朝夹起什么菜她就故意抢下来,来回几次宋朝没说什么,反而盛了一碗汤递给她,她讨了一波没趣也就消停了点。
“阿宋。”
宋朝喊她,她蓦地浑身一僵,脑中一片空白,脑中仿若群山沟壑一遍一遍回荡着那声“阿宋”。
阿宋是谁?
史宋愣了许久,才反应过来对面的人在喊她。
有些恍惚,竟生出一种与宋朝是旧友的感觉。
她不由得生吞一口饭,想压压惊,结果却噎到了,喝下两碗宋朝递来的汤才稍稍缓过劲来,埋怨道:“食不言寝不语。”
“知道了,下次注意。”宋朝点头,常常冰冷的脸上竟生出了暖意,竟是在笑。
史宋:???这就很过分了吧?
噎饭的插曲过去后不久,二人结束了用餐,史宋要洗漱一下准备上课,但宋朝却没有要走的意思。
他让助理将公司的部分需要紧急处理文件送到了史家,并让陈姨整理出一间干净的房间,照这架势似乎是要打算长住。
史宋觉得这不大好。
虽然她没有太强的男女大防的意识,但她偶尔要和Q艺狼狈为奸,有个卫北定Q艺躲起来的时间就已经很长了,现在再来个宋朝,怕是这辈子都没法子和Q艺与虎谋皮了。
不过,若从另一个角度去想,不与Q艺同流合污确实是一条光明的坦途。
然而不出面的Q艺,似乎又厉害了许多。
常常打的史宋措手不及,让心境渐入平静的她几度暴走,险些弄出事来。
——
即便这周周四周五两天是校运动会,学校的晚自习依旧不变,变得是各班集合在操场训练方阵和口号。无奈跟着班级集体走的史宋被迫延迟放学,同时也被迫推迟补课的时间。
她时长和老天喟叹:“命运如此不公,别人穿书恋爱升级打怪,我穿书就是学习补课学习。天理何在啊。”
若是以前,Q艺大概会蹦出来接上一句:“天若不公就跟爷混,签了契约睥睨乾坤!”
现在呢,连着伴生系统也坑害她,时不时扔把刀子出来,要她好看,她真的混的好惨。
说道刀子,她就想起有天下雨,王启淋雨冲出去的时候还是雨,等她出去的时候漫天飘散的雨变成了无比锋利的长达数米的大刀,唰唰朝她砍来……
生死存亡关头,史宋心头一梗,脑海中只闪过一句:“磨刀霍霍向猪羊。”
然后……
刀子围着她所站的地方扎了一个圈,让缓过来的史宋有些哽咽,双腿一软瘫坐在地。
雨已如常,若不是刀子还明晃晃的插在地上她只会认为是幻觉。
黑沉着的天好像随时崩塌,阵阵狂风吹起史宋沾水的衣服,雨水冲刷刀片的声音莫名让史宋兴奋,她想伸手抚摸冰冷坚硬却薄而锋利的刀锋,想象着血的艳色在金属上舞动的曼妙曲线。
如此想着,竟鬼使神差的伸手,将指腹顺着刀锋往下划去……
“史宋!”
“史宋!”
她好像听见有人在喊她,那声音如同这风这雨般吵得让人头疼,天空划过闪电,随后惊雷炸开,史宋只觉耳边轰鸣,她听不见风雨声,倒是清晰的听清一句:“阿宋,天理昭昭,终有一报,你不怕吗?”
风嘶吼着,史宋动作一滞,猛然回首看向不远处,雨如珠帘,遮挡她的视线,她只能勉强看见那人的身形,高高瘦瘦,伫足在走廊下,即便风雨如磐,他却如池中莲,出淤泥不染,濯清涟不妖。
史宋思量许久,没想起阿宋是谁,也没看清雨帘后的人是谁,双眼一闭,身子一软,脸朝着刀片直直的栽了下去……
史宋醒来的时候外面雨停了,她躺在医务室,一旁的王启见她醒来,竟喜极而泣:“你醒了!你吓死我了,我一回头发现你不见了,再一看原来你昏倒在地上了。对不起啊,雨那么大我应该给你借把伞的,不然你也不会下楼踩空摔晕在地上。太对不起了……”
史宋抿了抿嘴,把那句“怎么了”硬生生的憋了回去,伸手拍了拍他的背,“既然心有愧,不如承包一下我的寒假作业。”
王启:“……”
周围安静,史宋收回手的时候发现中指指腹上有一道伤口,伤口不深,留下浅浅的一道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