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至强一个弟弟大喊:“哥,你可千万不要跟南宫家蛮干,干不过他们的,哪怕你是大佬,也没这个本事呀,你也尝到苦头了,赶紧放手,答应南宫家,配合他们!”
“不然不单单你,我们都会死无葬身之地的!”
樊至强一个哥哥也大声嚷:“对呀,阿强,你可不能这么任性,你一意孤行害死自己就得了,可你忍心害死你爸妈,害死你老婆,害死你后代?”
“还有我们这些兄弟姐妹吗?”
“做人可不能这么自私呀!”
他们轮番轰炸!
各种叫骂、叫苦、叫喊混在一块,就像是一记记响雷,不断轰进樊至强耳朵里。
他烦不胜烦,大吼一声:“给我闭嘴!!”
这一吼,简直就带上佛门狮子吼的威力。
顿时,震得所有人耳朵发聋。
有的当场就听不到了,恐慌得直掏耳朵。
樊至强冷冷说:“你们都特么给我回去,这件事我自有分晓,放心好了,我樊至强不会连累任何一个人,都给我滚。”
他狠狠指着门外,吓得一帮亲人亲戚赶紧溜出去。
只剩下他父母,还在那紧紧抓着儿子的手。
父亲:“阿强,你做事我们一直很放心,何况你也这么大岁数了,是一个很成熟的人,你讲江湖道义我们支持,我们的命没了也没关系,但是……”
“你兄弟姐妹还要活下去啊。”
做母亲的也直点头,都说不出话来了,热泪盈眶。
樊至强长叹一声,看向站在门口的妻子,招呼她过来,把父母带走。
接着,他扭身走进客厅,手里仍抓着微微变形的手机,脸孔越发扭曲。
旁边的小徒弟满脸恐惧,他轻声说:“师父,就算你打死我骂死我,我也得说,你可以辜负天下人,但不能辜负自己父母啊!”
“没有父母,哪来天地君亲师?亲人还排在师父的前面呢。”
“你也给我滚!”
樊至强冲他呵斥,吓得小徒弟拔腿就溜。
站在原地的樊至强一动不动,不知愣了多久,才缓缓抬起手机。
他脸色挣扎许久,好像在身体里有两个樊至强在拔河。
终于,另一个勉强占了上风,大拇指按在了键盘上。
小徒弟远远站在院子里,透过大门看到客厅里发生的这一幕,脸上,露出更加诡异的笑容。
另一头。
蓝阳市一条大江的下游处。
这里比任何一处都显得荒芜,离薛雅芝跳江的地方已有四百公里左右。
奔腾的河流,在这里稍微拐了一个弯,淤积了一大片河滩,上边长满大片大片,但高度都不超过三米的矮树林。
树林深处,趴着一块凸.起物,灰扑扑地,接近人形,一动不动。
已经有一些鸟儿落在上边,好奇地啄来啄去。
忽然,它抖动了一下,吓得那几只鸟扑腾翅膀,犹如惊弓之鸟,一下子就飞走了。
那不是一块人形石头,而是一个人。
只不过浑身被尘土淹没,一张脸和头发莫不如此。
这一下抖动后,那人又沉寂了很久。
如同死了。
过了一会儿,又抖了起来,还缓缓撑起自己,坐在地面上。
她双眼睁开,虽然满脸灰土,但睁开的眼,却透着十足神气,还有几分妩媚。
这是一个女人,哪怕浑身脏到不成样子,但仍旧掩饰不住那绝世芳华。
甚至,还有一股令人感到莫名的气势微微涌出。
她坐在那里,良久没回过神,几乎又变成一块石头了。
眼神呆滞,傻乎乎看着不远处奔腾的河流。
过了不知多久。
从她嘴里,才发出充满人生奥义的几句问话:
“我……是谁?我……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我怎么会在这里?”
忽然,呻.吟一声,好像感到无穷痛苦。
她抬起双手,用力拍着脑袋:“我的头……我的头好疼,好像被火烧着……我……我好像看见了很多火,轰一声就爆炸了……接着又好多好多火,把我完全烧着……”
“我……我很害怕,就使劲儿跑……使劲儿跑,好像前边有一条河,我……我不想被火烧死,就跳进了河里,烧在身上的火好像……被河水浇灭,但……但又好像钻进我身体里。”
“不断燃烧我的五脏六腑,把我整个人都烧没了……”
“但我……但我怎么又会在这里……我到底是谁?”
她不断上下摸着自己,几乎从头摸到脚,最后,脸上却只能露出一个苦笑:“我好像没被烧死,也没被淹死,但……但我到底是谁呢?”
“我怎么不知道我是谁了?我的名字……名字叫什么?”
她两手紧紧捂住脑袋,猛然仰头,冲天空发出一声凄厉尖叫。
刹那间,出现了可怕的事情!!
周围那些树枝纷纷折断,连碗口粗的枝丫都成片成片崩裂掉下,哗啦啦掉了一地。
空中飞过的不少鸟儿,也被活生生震得掉在地上,两只爪子朝天扬起。
那样子,不知道死了还是晕了,反正一动不动。
其中,还有不少是国家二级或一级保护鸟类,要是有相关部门在这看到,肯定二话不说,一定会抓这女人去坐牢。
女人又愣了半晌,才一边苦笑,一边爬起。
稍微扭身,辨认了方向,就朝岸那边走去。
她失魂落魄,加上浑身脏乎乎的衣服,犹如丧尸般恐怖,好不容易才爬上河堤。
而这时。
不远处开过来四五辆土里土气的嘉陵摩托,上边坐着流里流气的年轻人。
他们看见女人,立刻在她身边停下车子,纷纷吹起口哨。
有人问她:“发生什么事了,怎么搞到一身脏兮兮的?”
还有人直接问:“你是不是跳河自杀没死成,被河水冲上岸了?”
女人恍恍惚惚:“我是跳河自杀的吗?也许……也许我真是跳河自杀的吧,没有死成,可……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一个小青年塞了瓶矿泉水给女人,显得好心,指着她的脸:“你现在比叫花子还要叫花子,赶紧洗洗脸,喝口水,恢复一些精神,没准儿能想回一些事情呢。”
女人感激点头,说了声好。
接着,赶紧把水倒在脸上,用力搓洗着。
虽然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谁,但爱美是女人的天性,满脸粘乎乎的也觉得不舒服。
很快,就把一张脸洗得干干净净。
哪怕头发和周围还是一片脏,但已经让那几个小青年发出惊呼,脸上露出色眯.眯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