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邱长清的回忆,吉雅和赵贵方知道了事情的大体经过,邱长清又咳嗽起来,赵贵方连拿出随身携带的皮囊,里面有水,他喂了邱长清几口,邱长清喝了水,这脸上的气色略微好了些。
吉雅说道:“原来邱协统是张三丰的高徒,为何一直不报令师的名讳?”
邱长清面带苦笑,叹了口气,他看了看赵贵方,赵贵方也没说话。赵贵方很清楚邱长清为何没有报出师父名讳。自古至今,这官府和江湖就是两条路,“侠者以武犯禁”,官府很讨厌会武功的游侠、术士等等,历史上多次有禁武令颁布,江湖呢也很讨厌官府的各种规矩和繁文缛节。虽然江湖人士中也有替官府卖力的,如武林门派的弟子替达官贵人办事,走镖的镖局替朝廷的货物押镖,一些绿林好汉被朝廷收编,但这终究是少数,江湖人大多还守着自家的山头,漂泊着自己的江湖。
到了这大元朝变得更为特殊,因为元朝是蒙古人建的,又推行民族等级政策,人数最多的汉族却居低等,汉族人士自然不满,对朝廷有种本能的抗拒。江湖人士更重气节,就是以前的汉人朝廷,江湖人士都不愿主动出山卖命,这会被侠客们嘲笑是朝廷鹰犬,这大元朝是蒙古人的江山,若有江湖人士为朝廷效力,更是为世人不齿了。
吉雅却不明白这些,还问道:“我明白了,邱协统是嫌替朝廷办事丢人,对不?”
一时气氛颇为尴尬,赵贵方眼珠一转,连提醒道:“两位大人,闲话还是少说,协统身受重伤,得赶紧医治才是。”
吉雅点点头,从怀里掏出一根小竹筒,对着天上一拉,一道红芒飞到天上。
没过多久,绮隐儿的影子就出现在不远处。
这绮隐儿来得这么快,赵贵方不禁赞道:“美人指挥的轻功真好。”
吉雅调笑道:“看上她了,要不要我从中撮合下?”
扭头看着吉雅,感觉她倒像是认真的,赵贵方一时无言。就在两人搭话时,绮隐儿已经到了近前,赵贵方都不知绮隐儿是如何来的,这女子的脚好似都没如何动,难道是飘过来的?绮隐儿没有理会惊愕不已的赵贵方,她和吉雅、邱长清行礼,简单的交流一番后,绮隐儿扶着邱长清走了。
吉雅和赵贵方继续在夜下行路,赵贵方颇是兴奋,一路都在说话,“今夜遇到的奇事,比以前几十年加起来还多。彭和尚,三丰真人,怎么没让我碰到。学过两三招,也受用终身。”
吉雅瞟了赵贵方一眼,哂笑道:“没遇到算你小子走运。彭和尚一掌就可以劈了你。”
听吉雅这么一说,赵贵方脑海里快速掠过惨死的六扇门高手,和重伤的邱长清,不由得后怕起来。
不远处的树林里,依稀传来人声,几个男人的大笑声里,夹杂着一个女子的尖叫声。
吉雅叫道:“快,那边有状况。”赵贵方怨道:“到底有完没完,能不能让人消停一会儿?”说着,两人疾步飞奔过去。
野外的树林里,三个强盗围着一个少女,这少女的衣袖被撕去几个角,露出娇嫩的手臂,少女蒙着身体裸露处,叫着挣扎着,却激起了强盗们的欲望。嚓的一声响,少女的裙子又被撕开一条口,光洁匀称的大腿若隐若现。
强盗们双眼冒着淫光,正要扑上去时,却听身后一个女子大叫道,放开她!
三个强盗闻声一怔,回过头见是个女子,而且更丰腴美丽,风姿绰约,不由得相视而笑,嘴里还流着口水。
强盗甲嘿嘿笑道:“这女的更惹火。”强盗乙附和道:“怪不得我们,她自己送上的门。”
还有个强盗丙继续按着地上挣扎的少女,强盗甲和强盗乙一脸淫笑的走了过来。赵贵方从旁闪了出来,强盗甲和强盗乙相视冷笑,拔出了腰间的刀。
强盗甲和强盗乙还没走到面前,吉雅右手一撒,那两个强盗就倒了下去,眼睛睁得大大的,喉咙上分别插了一只短镖。
强盗丙见同伙一招就被杀了,他知道这是高手来了,还是留着小命以后再风流快活吧,随即放下少女,撒腿就跑。
吉雅还要去追,却被赵贵方给拉住,吉雅急了,问道:“你这是为何?”
赵贵方望着跑远的强盗,叹道:“大人,算了,如今全天下都盗贼横行,杀是杀不完的。”
听赵贵方这么一说,吉雅大奇道:“什么?全天下都盗贼横行!”
那地上的少女还在低声哭泣,吉雅扭头望去,更是大奇,这少女怎么如此眼熟?这夜里的林子光线不足,远处难以看清,吉雅几步走了过去,这下看清了,少女好似周兰汀。
吉雅过去扶起周兰汀,替她擦拭脸上的灰,周兰汀娇嫩的面庞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吉雅连问道:“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方才被几个强盗抓住,险些被奸污,虽被救下,周兰汀还惊魂未定,这下见了故人,委屈的埋在吉雅怀里委屈的大哭。
赵贵方一直盯着周兰汀,感觉似曾见过,还不禁喃喃自语道:“这小女子好生面熟。”
吉雅白了赵贵方一眼,啐道:“是个美人你都面熟。”
见赵贵方还盯着周兰汀看,吉雅连用袖子遮住周兰汀外露的手臂和大腿。还大声喝道:“看什么看?还没看够?”
赵贵方脸扭向一边,他知道吉雅又将他当作是登徒子了,赵贵方也没解释,此时他的思绪回到了过去,在六扇门时代,赵贵方曾追击逃犯周子凡,这周子凡就背着个女孩,看相貌和轮廓,那女孩就是这里的少女,隔了些时间,女孩变成了少女,出落得更漂亮了。
赵贵方好惊奇的并非周兰汀的美貌,而是惊奇这命运的无常。当年正是追击背着周兰汀的周子凡,赵贵方才和出赌坊的伯颜的管家和家丁碰上,还失手杀手了那家丁,被判了死刑,投入狱中等秋后问斩,幸而地牢里有洞,借助师父柳玉书送进来的工具,还有同牢房的卓傲风和周靓的掩护,赵贵方才挖出地洞,从地牢里逃了出来。可逃出地牢之后,不得以加入了七扇门,这次执行任务呢,遇到了一堆怪事,还有巧事,居然在这林子里救下了周兰汀。这人的命运还有人的缘分,难道真是冥冥中注定,或是一个神人用线牵引着芸芸众生?
周兰汀还在哭,吉雅擦拭着她含泪的双眼,柔声道:“别哭,我现在就带你回府。”
脱脱府邸的书房内,桌上是七扇门找回的证据,脱脱翻看着书信,吉雅则细细讲述着。脱脱越听越怒,将桌上的书信和腰牌全推到地上,传播谣言的竟是蒙古人,脱脱正要大展手脚,中兴朝廷,若是汉人和其他民族对朝廷向来不满,发发牢骚倒也罢了,可现在传播谣言居然是蒙古人,这大元是蒙古人的,乱大元者是自己人,其能叫脱脱不愤怒如火?
堂兄的愤怒,吉雅并不意外,她得知散布谣言的是蒙古人时,也是气得头顶冒烟。等脱脱发了一会儿后,吉雅才劝道:“哥哥,别生气了,小妹还给你带回来一件特殊礼物。”
脱脱头也不抬,只是问道:“特殊礼物?”
吉雅拍拍手,一个老奴带着周兰汀进来了。
脱脱抬起了头,见到进来的是周兰汀,脱脱脸上的怒气一下尽消,欣喜的笑在脸上绽放,他霍然而起,快步走到周兰汀面前,微微曲着身子,见她脸上还有擦伤的残痕,细细的抚摸着。
脱脱柔声问道:“小兰,你怎么跑出去了,是不是我待你不好?”
周兰汀低着头,怯生生回道:“是一个胖和尚把奴婢带出去的,他武功好高。”
脱脱咦了一声,问道:“胖和尚,什么胖和尚?”
吉雅插话道:“彭和尚,彭莹玉。”
脱脱:“那个大反贼?”
吉雅:“正是。”
脱脱:“到底怎么回事?”
吉雅解释道:“彭莹玉掳走了小兰,在野外正好碰到我七扇门办事,彭莹玉大开杀戒,小兰就跑脱了,遇到几个歹徒。”
脱脱一听大惊,追问道:“什么,遇到歹徒,小兰,你有没有怎么样?”
见脱脱如此着急,吉雅掩嘴一笑,说道:“哥哥,你别急嘛。歹徒被我打跑了,不然你怎么还能再见到活生生的小兰。”
脱脱抱着周兰汀,又哭又笑,就像个孩子。
周兰汀有些疲倦了,打了个哈欠,眼皮都睁不开的样子,脱脱怕她累着了,连招招手,叫老奴带着周兰汀去歇息。
脱脱还望着远去的周兰汀,无尽的关切,吉雅取笑起堂兄来,“哥哥,瞧你望穿秋水的样子!干脆把她收了得了。”
脱脱扭头望着吉雅,故意板着脸,说道:“又胡说,还是个孩子。”
吉雅笑道:“以前这么说,现在还。人家早出落成标致的大姑娘。”
这小妮子,老是拿小兰来取笑我!脱脱计上心来,嘿嘿一笑,“小妹,你的婚姻大事,才是不能一味迟延。你这个年龄,无论是蒙古人,还是中原人,孩子都一堆了。”
这围魏救赵一下起了效果,吉雅娇媚上眉梢,变得忸怩起来,“其实小妹有心上人了。”
听到吉雅说有心上人,脱脱连问道:哪家王公大臣,为兄替你做主!
吉雅:“都不是。”
脱脱:“都不是?”
吉雅:“是我门内。。。。。。。”
一句话没说完,就被脱脱打断,“不行,断然不行!小妹出身名门贵胄,又才貌双全。七扇门内都是穷凶极恶之徒,脚趾头都高攀不起。”
吉雅没想到脱脱反应这么大,她眼里噙着泪水,愣着当场一时无语,这时脱脱的属下来了,在他耳旁轻语一番,脱脱点着头,面色微变,也不管吉雅在这里,马上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