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方担心会兰尊受不了,问他还能继续不,会兰尊头发全被汗水打湿了,他紧绷的牙关露出一条缝,吐出几个字,老大,继续,拼了。
要的就是这句话!赵贵方也无所顾忌了,最坏的结果就是会兰尊受不了,死掉,可对他而言,还是解脱呢,现在不能瞻前顾后,半途而废。念及此,赵贵方再长吸一口气,将一股股 火云真气向会兰尊的体内输入。会兰尊的毛孔在冒出汗水时。还冒出细细的淡红色的烟,他的整个腹部鼓涨起来,连手臂和脖子上的皮肤都往外扩张,会兰尊就似一个内部被气体撑大的皮球,随时会爆炸一般。
这时赵贵方已顾不得会兰尊的痛苦了,他闭上眼,存心一气,从他与会兰尊体内的真气的变化来找那些四处游走的幻阴寒毒。会兰尊的身体的五脏六腑和奇经八脉,乃至骨头内,到处都都火云真气,热寒相冲,幻阴寒毒一触及走,可是随着火云真气越汇越多,幻阴寒毒能游走的空间被限制。这幻阴寒毒好似真的有生命一般,它似乎感应到自己的灭亡,疯狂的窜动起来,这令会兰尊更是痛苦不堪,他的所有内脏都因这寒毒的疯狂窜动而受伤,会兰尊嘴巴一张,喷出了一大口血。
赵贵方咬了咬牙,他继续输入火云真气,并以引导术,操纵着会兰尊体内的真气,幻阴寒毒被逼到了肺部的区域,似乎想钻进肺部的肺叶里躲藏,赵贵方通过真气的变化已经感应到了,他不禁想到,这寒毒真厉害,竟跟人一样会思考,幸好被提前察觉了。
在寒毒进入会兰尊的肺部之前,赵贵方操纵数股火云真气,将寒毒给锁住,然后缠绕起来,再将这几道包裹着寒毒的火云真气,打进了会兰尊的呼吸道。
“张嘴!”
赵贵方大叫一声,几乎已经被折磨的晕过去的会兰尊,尚存着一丝神识,被这一大叫,会兰尊醒了过来,他张开了嘴,赵贵方内力猛的一催,会兰尊喉头的那股真气往上冲去,会兰尊一声惨叫,吐出一口鲜血,鲜血喷在床下,红色的鲜血中有一小团淡绿色的呈冰化的黏体,冒着丝丝寒气,这就是被逼出的幻阴寒毒了。
寒毒终于被逼出,会兰尊也晕了过去。
一连睡了两天,会兰尊才醒来,这两天都是赵贵方用稀饭、面汤等流质往会兰尊嘴里灌,他还给会兰尊输了两次火云真气,担心本就体弱气短的会兰尊吃一点流质,难以维持生命。
会兰尊醒来时,已是黄昏,这里屋没有窗户,很黑,会兰尊摸到床上的衣服,穿起,然后走出了屋子。
外屋传来呼噜声,会兰尊将门推开一点点,隐约看到赵贵方在床上睡觉,会兰尊耳朵抖了抖,眉头一皱,赵贵方的呼噜声中带着气喘,这是患病或身体虚弱的人才有的特征。会兰尊当然知道赵贵方为何会如此,都是给他会兰尊运功逼出寒毒,真气耗损过重,才会这样的。
会兰尊轻轻的将房门拉上,又垫着脚出了大门。
回来时,会兰尊提着好几个食盒,这时赵贵方也醒了,他披着衣服出了房门,见会兰尊正将一盘盘肉食摆在桌上。
见赵贵方出来了,会兰尊大叫恩人就跪在了地上,赵贵方也没过去扶起他,只是不满的说道,别玩这套虚的,吃东西吧。
说着,赵贵方自己坐了下来,抓起一只鸡腿就吃。
会兰尊还站在旁边,倒像个伺候主人吃饭的佣人,赵贵方皱着眉,斜着眼瞟了瞟会兰尊,很是不悦状,会兰尊这才嘿嘿笑着坐下,拿起筷子,夹起了一块肉,肉进嘴里,会兰尊脱口而出,好香!
刚吃几口,会兰尊就眼里流出泪来,赵贵方瞅了瞅他,轻轻一笑,也没说什么,自刚才会兰尊说出那句“好香”,就表明他已经活过来了,一个备受煎熬,生不如死的人,再次活了过来,该是多么的感动?
很快,这一桌的菜,都是硬菜,肉肉肉,全是肉,被两人一扫而空,大部分都是赵贵方吃的,赵贵方看出会兰尊没吃饱,他说自己也没吃饱,不如出去再吃点,顺便喝几杯?
挺着肚儿,醉醺醺的两人回到据点,已是深夜,道晚安后,两人各自回了屋睡觉。
半夜时分,赵贵方忽然醒来了,他闻到一股香味,赵贵方手指一点,油灯亮了,赵贵方鼻孔翕动,寻找那香味的来源,很快找到了,一个小柜子里放着一个香囊,做工很精致,有花纹,周边还有黄色的线,莫非是用真正的金丝镶的?
喔,对了。这下赵贵方想起来了,里屋现住着会兰尊,赵贵方在外屋睡,以前这里是吉雅睡的房间。
吉雅,吉雅,吉雅。轻轻的念着这两个字,赵贵方心头就暖暖的,眼前好似浮现出吉雅的脸来,她忽而很凶,忽而又温柔的笑,忽而点头思索,忽而努着嘴巴,总之,吉雅怎么都好看,难道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
睡不着的赵贵方披着衣服,到了小客厅,从里屋里传来会兰尊的呼噜声,赵贵方侧耳听了听,他很是安心的笑了笑。呼噜声里还伴着呼气声,现在会兰尊的呼气还有些虚弱,但平稳均匀,这是身体健康的标志,至于虚弱,乃是大病初愈,加以调养就能完全康复。
轻轻走出了大门,天上明月如银盘,望着明月,赵贵方念起了他唯一一首能背全的诗,床前明月光,疑是地上霜,举头望明月,低头思吉雅。
吉雅,吉雅,你现在哪里,在做什么?赵贵方心头轻轻念道。
赵贵方所念念不忘的吉雅正在睡觉,可忽然醒了,还一下蹭了起来。
“姐姐,你怎么了?”
娇脆的声音想起,一个女子也蹭了起来,正是周兰汀,她揉着惺忪的睡眼,一脸迷蒙之状。
现在吉雅和周兰汀成了好姐妹,周兰汀胆子小,说夜里总听到鬼叫,吉雅笑话他,那是夜里的鸟在叫,周兰汀还是不敢一个人睡,经常赖在吉雅床上不走,吉雅拿这个小妹妹也没办法,只好和她一起睡了。
点亮灯后,吉雅拿着灯,到处晃了晃,屋里就她们二女,别无他人。周兰汀正要问吉雅是怎么了,吉雅却抢先问了:“小兰,方才是不是你在叫我?”
“没有啊,人家还在做梦呢。”
周兰汀揉着双眼,一副还没睡够的样子。
怪了,明明感觉有人在耳旁叫我。吉雅轻声嘀咕着,将油灯放在床头的小案上,却听周兰汀嘻嘻嘻笑了起来。
“姐姐,又有人在想你了。”
周兰汀指着吉雅发红的耳朵,吉雅自己摸了摸,真的有点发烫。
“赵哥哥还在那里?”周兰汀问道,吉雅点点头,周兰汀又问:“姐姐什么时候回去呢?”
吉雅望着周兰汀,讪笑道:“怎么,不喜欢姐姐在这里?”
周兰汀一愣,随即辩解起来,“姐姐,不要误会,妹妹不是那个意思,妹妹巴不得每天都看到你呢。可是妹妹知道,你一身的好武艺,却没有用武之地。就好像公子,满腹经纶,却只有在这深山里虚度时光,多可惜啊。”
轻轻抚摸着周兰汀的小脑袋,吉雅轻叹道:“小兰,你真的长大了。”
吹了灯,两人又躺下,盖上了被子,周兰汀很快就睡着了,还发出了呼噜声。吉雅心道,谁能想到,这么娇滴滴的姑娘,也会睡觉打呼噜。咦,小兰什么时候也打呼噜了。喔,对了,以往都是我躺下就睡着了,所以听不着。
将周兰汀抱着自己的手轻轻拉开,吉雅从被子里出来,将边上用力按了按,以防夜里寒气透入。吉雅披上外衣,慢慢走向窗口,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
吉雅忽然想起了一首唐朝大诗人白居易的诗《江楼月》,她心头默默的念了起来。嘉陵江曲曲江池,明月虽同人别离。一宵光景潜相忆,两地阴晴远不知。谁料江边怀我夜,正当池畔望君时。今朝共语方同悔,不解多情先寄诗。
明月虽同人别离,两地阴晴远不知。赵贵方你小子,还好吗,死了没有?对着月亮,吉雅轻声问了起来。
此时据点屋外的赵贵方正转过身,要回屋睡觉,背后吹起一股风,风声中似乎夹着人的语言,赵贵方回头望去,那明月是镜子般,竟出现了一张人的脸,正是吉雅的。不会吧!赵贵方又惊又喜,他揉了揉眼睛,再往上看时,明月如常,哪有什么人的脸?
在大都,赵贵方和会兰尊呆了几天,他带会兰尊去接着逛了城东和城南,一边逛,一边讲解,会兰尊对大都是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原来大都这么多好玩的有趣的东西,怪不得那么多来了大都的人都不愿回去。
七扇门的新规定,可以和亲友见面,但时间不能太长,赵贵方和会兰尊在大都也没要事去办,便启程回了七扇门。
罗恒等几人已提前一天到两天回了七扇门,他们见到会兰尊都是惊喜不已,会兰尊仍很瘦,可整个人都气质完全变了,脸上有了血色,眼中有了光泽,走路不喘了,而且步伐轻快,简直就是换了个人。
赵贵方和罗恒会心一笑,罗恒已意识到了,是赵贵方用神功帮会兰尊将寒毒化解,会兰尊才有了脱胎换骨的重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