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有把长匕首,刻着一个蜈蚣的标志,赵贵方伸手要去捡起,飞针已经袭来,赵贵方只得缩回手。还有把弯曲剑,这是螳螂的佩剑,他想捡起,黑衣蒙面人早已料到,赵贵方刚伸出手,还未触及,飞针已来。
没有格挡的兵器,又是几波飞针袭来,赵贵方施展轻功闪避,现在的赵贵方有了火云神功,身法比以前快得多,可他没专门练过轻功,还算不得轻功高手,这些飞针没有完全躲开,好在并非要害,若是眼睛和紧要的穴道,那就惨了。
不能一直被动挨飞针,赵贵方大吸一口气,急提火云真气,灌注到了双手,他正想拍出龙象掌,可立刻停住了,龙象掌威力虽大,可那黑衣蒙面人在树上,居高临下,又隔得有些距离,这一掌拍去,掌气会在进攻途中分散,难以伤敌,反不及那小小的飞针,其力集中,尖锐无比,能穿破掌气,向下袭来。
赵贵方正在思忖时,又是破空声大作,那黑衣蒙面人又发出飞针,他挂在树上,就像一只大鸟往下吐针一般。现在也顾不得仪态了,飞针将至,赵贵方用了七扇门的一个地滚闪,从地上飞快滚过,虽是狼狈,却也躲过了飞针。
看到黑衣人如一只大鸟挂在两棵树间,赵贵方眼前一亮,他想起了曾经用弹指气针去射挂在树上的鸟,对啊,自己怎么将这个给忘了?你这只鬼鸟,你有飞针,我有气针,决个高下吧。
念及此,赵贵方又急提火云真气,灌注于双手,两只手对着上面,捏出弹指神通手诀,弹出了两道气针。
气针飞空而上,赵贵方隐隐听到“咦”的一声,显是黑衣蒙面人被气针击中,或者感受到了气针的破空之势。赵贵方连双手直弹,相继飞出数道气针,那黑衣蒙面人停止了飞针攻击,他在两棵树间闪来腾去,现在轮到他躲避了。
赵贵方不禁有些得意的笑了,他双手快速挥舞,一道道气针飞出,那黑衣蒙面人身法极快,竟躲过了绝大多数的气针,可赵贵方也看到有淡淡的血雾弥漫,那是有气针击中了黑衣蒙面人。
见赵贵方气针如此厉害,还源源不断,黑衣蒙面人不敢恋战,他一个转身,从双木间跳下,飞快的隐没在黑暗之中。
赵贵方没有去追击黑衣蒙面人,螳螂脸上、脖子上,身中数飞针,已是气若游丝,赵贵方抱着他,不由潸然泪下。
可能还有救,试试火云真气。赵贵方急提火云真气,这下却提了个空,赵贵方想到了,刚才用弹指气针,密集攻击,耗费了不少火云真气。
赵贵方盘地而坐,静下心来,调理内气,抚顺经脉。待体内气血和经脉恢复正常后,赵贵方再度运行火云大法,提起火云真气,可刚提起,一只手抓住了他。
螳螂醒了过来,他现在有了些精神,还有力气来拽住赵贵方,可赵贵方脸上反而忧色更重,他想这可能是螳螂的回光返照。
螳螂摇着头,劝道:“不要给我输真气了,没用的,你自己留着。”
赵贵方决然道:“赵某说过,同袍兄弟,生死与共,怎么也得试试。”
螳螂淡淡一笑:“兄弟,别试了,你也知道,这是回光返照。哎,兄弟啊,你比我晚入门,却成了上级,原本心头不服。”
赵贵方说道:“这位子本来就该是兄长的。”
螳螂摇摇头,苦涩一笑:“什么位子不位子的,都是替朝廷卖命而已。兄弟,你本性善良,人又聪慧,以后,以后想办法出去。七扇门,就是,就是一扇死,死门!”
说罢,螳螂身体一阵抽搐,睁眼而死。
赵贵方含着热泪,将螳螂脸上和脖子上的飞针拔去,替他抹平了双眼。
一堆木柴上,摆着螳螂和蜈蚣的尸体。赵贵方点燃了木柴,尸体的油脂慢慢滴下,火势越来越熊。
火光下赵贵方的脸,迷离飘忽。
赵贵方仰天望天,天上一道红芒闪过。
一处野外的小河边,七扇门的人相约在河边汇合,除了极少数人,身上都有负伤。
罗恒带着他的三个组员向赵贵方走来,罗恒这个新带的小组,可谓是出师不利,昨夜,他们也遇到飞针突袭,一个组员被射死,蟋蟀脸上血迹点点,他左眼下有个小血点,若是再上去一点,蟋蟀这只眼睛就保不住了。螃蟹一个气穴被射中,现在连内功都不敢用。
见罗恒脸上和身上都干干净净的,赵贵方以为他没事,罗恒笑着摇摇头,他将右手拿出,翻过,他右手背上全是针眼,原来树根飞针向的眼部袭来,罗恒无法躲闪,只得忍着痛,用手来挡,手被射穿总比眼被射瞎的好。
赵贵方没见到耗子,以为耗子死了。罗恒却说耗子一点事都没有,这家伙偷鸡摸狗的功夫总是能派上用场,被飞针袭击时,耗子使出了缩骨功,钻进了一个只有野猫才能钻进的小石缝里。
耗子跑去找白鹭了,阮芳芳的小组也全部受了伤,麻雀和黄鹂还受了重伤,有断了的飞针刺入了她们腹部内,只有回到总坛才能设法取出,现在她们要忍受那持续不停的一股股刺痛。白鹭受了轻伤,她脸上有好几朵血点,耗子拿湿布帮她擦拭脸上时,白鹭神情恍惚,一动不动。待耗子擦完了,白鹭才扭头问耗子,我是不是变丑了?耗子摇头回道,哪里啊,好像点了几颗美人痣,更漂亮了。
会兰尊的小组也回来了,他们都没事,只有四个小组所幸没有遇袭。会兰尊过来与赵贵方叙话,听说赵贵方的组员螳螂和蜈蚣死了,会兰尊也是颇为感伤,虽然和螳螂不熟,可有时也说说话,螳螂挺风趣的。
已成独眼的烈虎走到赵贵方身边,又羞又惧,他朝着赵贵方稽首行礼,请罪道:“属下不该撒下同门,只顾自己跑,请大人责罚。”
赵贵方脸上掠过一丝愤恨和嘲讽之色,可看到烈虎独眼下还残留的血迹,赵贵方不忍再骂他,转而安慰道:“那种情况下,势所难免,我怎么会罚你?”
说完,赵贵方将那把弯曲剑给了烈虎,他知道,自进入七扇门,螳螂和烈虎就一直亲近,犹如兄弟,螳螂的遗物就给他吧,做个纪念。
烈虎捧着那把弯曲剑,仅存的独目里流出了泪水。
赵贵方四处打量,七扇门的同门们,不管受重伤还是轻伤,皆是带着惶惶不安状,这是从而有过的,即使前几年南北组团行动失败后,汇集在千诗村时,锐士们也没有这样惊恐。
河边一块大石头边,站着巴图、吉雅、邱长清三大统领,及凌丹、绮隐儿、成昆三大指挥,三大统领处传来激烈的争执声,争吵的声音很大,靠得近的锐士们凑了过去。
邱长清说得:“昨晚遇袭,一定是白莲教中的高手来报复。白天被扫了分坛,这群逆贼猖獗惯了,岂可善罢甘休。”
这么多小组同时遇袭,巴图现在心里都乱乱的,只得暂时认同邱长清的说法,点头称有理。
“我看是出了内奸。”
吉雅瞅了瞅邱长清和成昆,马上提出反对意见。
这话一出口,周围人皆是大惊。
邱长清冷冷道:“吉参预,话不可乱说,动摇了军心,你我都担待不起。”
吉雅哂笑道:“协统大人,有了后台,说话都硬气了?”
邱长清脸上闪现怒色,大声道:“你说有内奸,拿出证据来。”
“昨夜遇袭,都中的是飞针,看手法是同一个人。若是白莲教寻仇,会只派一个人?再者,门内各个分队分旗,驻扎在不同的隐秘之地,不是自己人,哪会轻易找到?”
吉雅不紧不慢的分析起来,巴图听完,点头称是,有理。
吉雅接着说道:“这内奸虽然掩盖巧妙,还是留下了蛛丝马迹,比如这飞针。”
说着,吉雅拿出一颗飞针,在阳光下,泛着妖异的光芒,众人想到昨夜的遇险,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邱长清眼睛眯了眯,问道:“这飞针隐藏了何等玄机?”
吉雅说道:“飞针不似飞镖飞刀那么简单,看昨夜那人的手段,分明得了四川唐门的真传。”
“会飞针的霍总旗去年就死了。”
巴图挠着头,他想起了什么,插了句话。
这句话提醒了众人,是啊,既然会飞针的霍云死了,那是谁使飞针突袭呢,而且大多数小组都遇袭了,难道那人会分身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