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贵方嘴巴张开,刚要解释,我也不知会成这样,会兰尊忽然跪倒在地,感激赵贵方的相救之恩。
自吼出“原来你在耍我”那句话时,会兰尊已经感觉自己中气又足了,方才紧握双手,发现有了力气。随即,会兰尊又大口的呼吸了一口气,之前的那种阻滞困塞感没了,肺部的满胁膺急、硬如铁石的痛楚也消失了大半,此时的他,竟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舒畅。
“赵兄,你就是小弟的再生父母!”
会兰尊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赵贵方知道会兰尊为何如此的喜悦和感激,以前六扇门就有几个老捕快得了肺病,一个得了肺痨,一个是如同会兰尊,中了内伤形成的肺病,他们都说肺病是天底下最难受的,一时半会死不了,可胸口似被万吨大石压住,肺内积满了痰和粘液,每呼吸一口气,都要使出吃奶的劲,自得了肺病,就没一刻有真正活着的感觉。
赵贵方叫会兰尊别太客气,举手之劳罢了,会兰尊喜滋滋的站了起来,他蜡黄的脸上有了一些血色。
罗恒等三人在前面赶路,赵贵方和会兰尊要去追上,这下会兰尊不咳嗽了,脚下也快了许多,反倒将赵贵方落在后面,望着会兰尊轻快的步伐,赵贵方能感知到会兰尊的心情,犹如破茧而出、浴火重生。赵贵方又在心头叹息,幻阴指的寒毒哪里那么容易清楚,刚才的两点火云真气只是将寒毒逼到了会兰尊其他部位罢了,过不了多久,会兰尊某个地方又会疼了。
两人追上了前头,罗恒等三人见会兰尊不喘不咳了,脸上有了血色,步伐都轻快了,都是大惊,耗子还脱口而出,见鬼了。
听会兰尊说他好的原因是因为赵贵方用点穴法帮他治好了,其他人都的惊赞不已,耗子还要赵贵方在他身上也试试,众人都有些好奇,耗子活蹦乱跳的,哪里有病了?耗子说外面看不到罢了,他有痔疮,每次拉屎都要受罪。
赵贵方叫耗子趴在地上,将屁股撅起,耗子还真照办了,屁股撅得高高的,赵贵方冲罗恒等人调皮的笑了笑,他抬起一脚,将耗子踢得老远。
“哎哟,不点就不点嘛,干嘛踢人家?”
耗子叫着疼爬起来,赵贵方等人已经哄笑着走远了。
苍岩山西北侧的一条山谷,就是约定汇合的地方,这里和一路来看到的景色不太一样,四周非常荒凉,除了七扇门的人,见不到其他人烟,有一个角落在残木掩映下立着个废弃的破庙。
赵贵方的小组是倒数第二个到的,刚好擦着点,最后来的一个小组遭到了绮隐儿的严厉训斥,绮隐儿还大声威胁道,如是下次迟到,就休想得到解药了,这小组的五人都被吓得面色大变。
邱长清也在这里,他咳嗽了一声,绮隐儿意识到自己失言,不敢再说话,低着头,退到了邱长清身侧。邱长清走到了中间,他清了清嗓子,说明了此次行动的意义和重要性,罗恒等组员望着赵贵方,都很是佩服,邱长清说的话,具体措辞和赵贵方不一样,但基本内容是一样的,就是将郭盐贩统领的反民残余全部肃清,尤其是郭盐贩的妻儿,绝对不能放过,杀一儆百,以儆效尤!此次任务很重要,若是顺利完成,每个参与行动的人都能记上一个大功。
做完战前动员后,邱长清退出,绮隐儿又上前,她作为此次行动的直接指挥者,给各个大组、小组分配了任务,今晚所有人都在破庙过夜,次日一早就展开行动,因为这次行动太过重要,为防止走漏消息,小组与小组之间相互监视,若是有人溜走或泄露情报,那两个小组的人一并受到惩罚。
过夜的地方在破庙里,从外面看去,破庙不大,可进去之后,才发现里面很是宽敞,还分为天王殿、观音殿、大雄宝殿和僧人住宿区,看来这破庙曾经也辉煌过。
破庙里面足以容纳一百人,赵贵方的小组和另三个小组在中间的观音殿中,观音和其他佛教人物雕像,年久失修,风吹泥污,金身早破,变成了一个个破破烂烂的泥塑,上面有很多老鼠和昆虫打出的孔洞,泥塑更显朽烂,似是一拳头就能得到粉碎。看着这些泥塑,赵贵方心头笑道,怪不得有句民间俗语,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
赵贵方尚无困意,可身旁的耗子靠着墙已打起了瞌睡来,耗子的头总是靠在赵贵方肩上,赵贵方推开,过一会儿,耗子的身体和头又向这边歪过来,赵贵方不胜其烦,正要将其叫醒,叫他去另一处睡,耗子的眼睛忽然睁开了,鼻孔还不停的翕动。
走进两个苗条的身影,是阮芳芳和那个回鹘女子,赵贵方已经闻到了两个女子身上传来的不同于男子的香味,可这耗子简直长着狗鼻子,二女尚在屋外,他就闻到味道了。回鹘女子一进来,就令这破殿是蓬荜生辉,她在七扇门的代号叫白鹭,谁也不知她真实名字,故而都以白鹭叫她,其他人的代号总和本人有很大差别,可这白鹭简直完全符合,白皙的皮肤,高挑的身材,修长的双腿,不正是白鹭?
殿内的四个组都是男子,大部分男子都盯着白鹭看,有的还舔起嘴唇、吞起口水来,阮芳芳和白鹭就当没看见,径直向赵贵方这一组走来。
因偷看过人家穿着短衣短裤练武,蟋蟀和耗子都有些心虚,两人别过头,不敢直视二女,会兰尊自称不好女色,干脆闭上眼养神,赵贵方和罗恒站了起来,代表这一组和二女会面。阮芳芳此来,是专程来道歉,她上次拿出飞镖,是想吓唬吓唬他们,没想到赵贵方真的吞下去了,还问赵贵方有事没有。赵贵方毫不在意往事了,他说自己确实偷看了她们练武,敢做就敢当,他现在好好的,没事,多谢关心。
“你还看!”
白鹭轻叱一声,左脚在地上一扫,地上的泥沙和木屑向前飞去。
这耗子是人小色心大,虽是低着头,可他还偷偷看着白鹭细长的两条腿,并徐徐往上,想要偷看更多的内容。谁知这被白鹭看在眼里,扬起的泥沙和木屑,飞到了耗子脸上,耗子双眼一花,随即是一阵刺痛。
在耗子哟哟叫疼声中,两个女子轻笑着走了,其他小组的人则是哈哈大笑,有的人还戏谑道,这就叫偷看不成反遭一脚灰。
次日刚拂晓,所有人都起来了,用携带的干粮吃过早餐后,人们出了破庙,在谷地汇合,邱长清和绮隐儿是最后从破庙里出来的,耗子的鼻孔又翕动起来,还窃窃一笑,赵贵方问他闻到了什么,耗子嘿嘿笑道,一股靡靡之味。
点名后,绮隐儿叫各个小组再重复交代的任务,有一个小组竟记不清任何的细节,少不了被痛骂一番。
攻击地点在苍岩山东边,名红土岭,两百多里路。一声号令后,七扇门所有小组出发,从山谷到红土岭,有一条很隐秘的小道,平时没有走,以此可以隐蔽行动路线。
赵贵方这一组开始走在较为前面的行列,可走到一半的地方,这一组落在了后面,又是因为会兰尊,他一直捂着肚子,头上冒着冷汗,发黄的脸透着股青色。组员连问会兰尊是怎么了,会兰尊说腹部绞痛,就像一条蛇在里面钻来钻去,简直是痛不欲生。蟋蟀和耗子都是好奇,吃的干粮都是相同的,为何别人无事,就会兰尊肚子痛?
罗恒没再问了,他望了望赵贵方,他也知道了,会兰尊腹部忽然绞痛,根本不是饮食的问题,而是幻阴指寒毒,昨日赵贵方不知用什么法子将寒毒给从肺部驱散,会兰尊肺部得到缓解,不咳嗽不喘气了,可寒毒并未化解,而是到了其他地方。
赵贵方叫罗恒等三人继续赶路,他和会兰尊随后就来。赵贵方将会兰尊带到一丛小树林,他用了昨日的办法,点了会兰尊的天枢穴,很快会兰尊的腹部就不疼了,会兰尊也意识到了什么,这次痛楚消失后,再无上次的兴奋劲。
赶上罗恒等三人后,这一小组都加快了步伐,在山路间近乎是飞奔起来,他们都察觉到了,上头对此次任务颇是重视,专门派了统领之一的邱长清来督导,自然要求更为严厉,没有在规定的时间内,到达指定的地点,致使攻击不力,任务失败,谁知道何等惩罚等着他们呢?
卯时,大部队到达了野鹿沟,前面是一条不太高的山脉,翻过此山,便到了红土岭地界,这时已是旭日东升,人们迎光而行,阳光照在众人身上,一个个身体的外侧如同镶了道金边。
辰时还未到,大部队都赶到了红土岭谷,这时旭日已升上山岭,照在山谷中,鲜艳的红色闪烁,一时间晃得众人睁不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