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依思被失恋后的剩余的时间是由叮铃哐啷的瓶器声作为分割的,当张涛开门看见满茶几的啤酒时,着实吓了一跳。
“你砸酒馆了?”张涛“惊魂初定”,向不知何时回家,在沙发上坐着愣神的张依思问。
“张涛,咱俩同命相连的人今晚买醉吧。”张依思哭丧着脸,看上去可怜兮兮地说。
“没兴趣。”张涛说着就往自己房间走。
“别介啊,我一不小心买多了,这么多啤酒,我一个人会喝到酒精中毒的。”张依思看张涛要走,急忙出语挽留说。
“谁让你买那么多。”张涛面色麻木地瞥了眼张依思,继续往房间走:“喝不完你可以存冰箱,要么就扔掉。”
“我今天做了好几个下酒菜,冰箱绝对放不下。”张依思看张涛铁了心肠不管自己,只好亮出杀手锏。
“有些什么菜?”张涛听完下酒菜,马上从刚好走到的卧室中,又倒退出来,回转身面向张依思问。
张依思看到奸计得逞,狡黠一笑,这夜,月明星稀,守夜的霓虹也不再造次,张依思与张涛两人各占一角借酒消愁。当茶几上大半数的酒瓶都被喝空,两人也渐渐地开始敞开心怀。
“张涛,你等了沈娜姐那么多年,难道你就没有中途开过小差?”张依思借着酒劲开始挖掘起了张涛的情感八卦。
“有啊,我小说里不是都写了么?”张涛将手里握着的酒瓶送到嘴边喝了一口回答。
“哦哦,我想起来了,有两回……其中还有一个……还有一个,对,还有一个差点还结婚了呢。”因为酒精,张依思的舌头已然不利索,她颇感艰难地说。
“嗯。”张涛的神色变得凝重,他又喝了一口酒。
“哈哈,于心有愧了吧……你们这些男人哪……就是吃着碗里还瞧着锅里,靠不住!靠不住。”张依思大声嘲笑。
“你们女人就很靠得住么?”张涛反问。
“嗯,也是……也是,那种骗吃骗喝的女人也满大街,尤其是那种称作小三的娘们儿……不过你也不能一棒子打死所有女人啊……你面前的……”张依思拍拍胸脯接着说:“你面前的……可是百分之百的好女人!”说着又放下原本握在手上的酒瓶,朝张涛竖起了大拇指说:“顶呱呱的。”
“哦。”张涛一脸漠然,继续闷酒。
“嘿,你……这什么反应……你不信……你不信,去问……去问我学长。”最后两个字刚一出口,张依思脸上忽然扬起一阵戏剧性的悲伤,她说:“学长跟沈娜姐好了……他怎么就跟沈娜姐好了。”
张涛听完心里一阵抽痛,但张依思的滑稽样给他带来的好笑感却莫名胜过了猛袭的忧伤,因此张涛还是轻轻地笑了。
“张涛……”张依思感知了张涛的变化,突然把身子向他一倾说:“他们俩好了,咱俩也好吧。”
张涛听完,瞬间成石,他没有接茬,机械起身,手脚僵化地逃回了自己的房间,这一夜,他第一次将房间门锁从里死死地反锁了起来。显然张依思对他的震慑力已然达到了登峰造极地步。
张涛从来没有想过他的人生转折会从一个狗血的不能再狗血的早晨开始。
“咚咚咚……”当张涛被一串不厌其烦的敲门声吵醒,迷迷糊糊地打开反锁的房门,看见张依思一副打了鸡血一般的表情时,他还恍若自己置身梦境,直到……
“张涛,我昨天说了,我们俩好吧。你还没回答我呢。”张依思突如其来的这句话把张涛一个机灵怔了清醒,顿时睡意全消。
“什么?”张涛不可思议地问。
“我说咱俩好吧。”张依思重复了一遍。
“你再说一遍?”张涛以为自己听错,又问。
“你耳朵有问题么?我说咱俩好吧,咱俩好吧,咱俩好吧。”张依思一口气又重复了三遍。
“你没病吧。”张涛伸手探了探张依思的脑门:“没发烧啊。”
“呸,发你个头的烧,我告诉你,我现在很清醒,你到底什么态度啊?”张依思不耐烦地打开张涛的手。
“你果然酒精中毒了,你等会,等我睡醒了,我去给你打120。”张涛说着就要关门。
“!”张涛门页就要合拢的瞬间,张依思用手拦在了门框上。
“姐姐,你不要手了啊?”张依思突如其来的举动险些让张涛夹着她,心有余悸的他不禁高叫道。
“我问你态度呢,你到底跟不跟我好?”张依思十分不讲道理地问。
“张依思,你有毛病吧,从你霸占我家开始,我就没有一天安生日子,最近我已经很烦了,你能收起你那些恶作剧让我一个人好好清净清净么?!”张涛终于怒了,他臭着整张脸对张依思说。
这一席话却让张依思愣住了,她一脸诧异地看着张涛不再说话,与此同时,张涛将她拦在门框的手掰开,重重地又重新锁上了房门。
张依思站在张涛的门外定格了半天,终于她安静了,不再打扰张涛的个人空间。
那天的天色很蓝,阳光很温和,静静地,柔柔的。
沈娜,你今天什么时候去见张涛?——云朗本以为沈娜会提前告知她与张涛见面的时间地点,但他等了一整个周末,都没有接到沈娜的任何讯息,于是他终于按捺不住向沈娜的私聊窗口发出了询问信息。
我昨天已经见过张涛了。——沈娜很快有了回应。
已经见过了?那……——云朗讶异地问。
我已经跟他说清楚了,我只能跟他做朋友。——沈娜答。
哦,那他?——看到沈娜的答案,云朗心头像落下了一块大石,但他还是不太放心,于是又问。
他应该也已经放下了。——沈娜再答。
那,接下来,你怎么打算?——云朗问。
我跟父母说好了,我打算回北边。——沈娜答。
回北边?为什么突然要回去?这里不好么?——云朗急切。
我想找回我曾经失落的东西。——沈娜答。
那这里没有值得你留恋的人么?比如……我姐,你刚跟她和好……——云朗其实是想说自己,但是他觉得太过唐突会吓到沈娜,于是说了一个最牵强不过的借口。
我想她的时候随时可以过来看她呀,现在交通那么发达。——沈娜答。
不,这不一样。——云朗急忙否认。
云朗,其实距离不是问题……——沈娜却忽然转变了话头。
沈娜……我……舍不得你……——云朗终于忍不住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谢谢你,看到你这么说,我很开心。——沈娜间隔片刻回复道。
什么意思?——云朗不解。
你刚刚跟我说的话,是我这段时间以来最想看到的话。——沈娜解释。
真的?那你会留下来么?为我。——云朗喜悦道。
不,我还是想回去,那里有我失落的东西,我对感情的自信,我得重拾我的自信,才会有更好的将来。——沈娜否认道。
那……我们还会有可能么?——云朗很着急,但是他还是选择尊重沈娜的决定。
就像我刚刚说的,其实距离不是问题,你懂我么?——沈娜说。
云朗将手从键盘移开,他看着沈娜的信息静默了片刻,终于他微笑了,重新将手移回键盘,轻轻地敲出了三个字——我等你。
张涛从来没有想过他的一通根本没有走心的话,会像一阵龙卷风一样,将他刚刚习惯了的生活统统卷走,3月12日那夜,他没有再看到张依思坐在沙发上吃着垃圾食品、看着无聊泡沫剧的情景,取而代之的是那把被张依思霸占已久的钥匙,孤零零的躺在客厅的茶几上,物归原主。张涛努力回忆,这一天对张依思的印象空空如也,甚至连“张依思”这三字的组合都没有捕获印象。就这样,张依思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张涛的生活,而她也对张涛连声知会也没给的就消失了。
张涛找遍房子的每个角落,发现张依思的私人物件已经在不知不觉间被搬干净的时候,心里瞬间空落落的——他觉得,这次张依思是真的不回来了。
21天养成一个习惯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张涛跟张依思已经朝夕相处了42天,刚好两个21天,这整整两个21天里,他已经习惯了张依思的咋咋呼呼,习惯一回家就看见她摆满茶几的零食,习惯张依思那天然无公害的笑脸,习惯张依思成为他每天下班不可或缺需要见到的人。
可那些叫他又恼又喜的事件现在都没了,随着清晨那句起床气般的责骂一并成为了回忆中的泡影。
张涛想给张依思打电话问她在哪儿,可他却不知以什么立场去问,看着张依思的号码和那把家门钥匙发了好长时间的呆,最后没有拨通。
时间通过每个细节流逝着,空气、视线、听觉、心脏、血液……它无所不在,无隙不钻,当你意识到它的时候它已经以难以预测的速度变更了一切。
云烟和予林在法国的蜜月生活过的非常愉快,法国果然是一个叫人沉醉的地方,它独有的浪漫气息叫每一个置身其中的人都痴迷其中。这个时而癫狂时而庄严的国度,融合了冰与火的极致诱惑,云烟感觉这就是她这辈子最好的旅行,在最热爱的他乡与最心爱的人。
而美好的东西总是需要相对短暂的保质期,在一对新婚燕尔的旅行兴致达到巅峰的时候,他们也恰好达到了收心返程的时间。
在巴黎机场更换登机牌的时候,机场内排着的几条长长队列,叫云烟不由地想起了由国内出发前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