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来到了次日的下午。
有目标的时间总是过得匆匆忙忙,虽然张依思不知道昨天晚上张涛与自己的一番谈话到底意味着什么,但作为一个拿公司薪水的员工,将公司的产品研究透彻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而与此同时,张涛却略微有那么点忙,大半天的时间,他穿梭在会议室与办公室间好几个来回,终于能歇口气沾凳坐下的时候,邮箱中的一封邮件却叫他又喜又忧。
来一下我办公室。——张涛打开了营销部主管的即时通讯窗口。
“有一个紧急的方案需要弄,是关于咱们公司的新产品的,明天就得递到客户手上,你那边安排一下吧,做好加班准备。”片刻营销部主管出现在了张涛的办公室,还没等对方坐稳张涛便当先开口道。
“我们那边恐怕没什么人能干了,张总……”营销部主管面露难色说。
“为什么?”张涛疑惑道。
“前段时间来了好多事,您又不是不知道,现在我手下人都已经超负荷了,而且那些都是公司目前赚钱的大项目……”营销部主管回答。
“是么?那你的意思是这笔生意我们不做了?”张涛听出了营销部主管的话外音,他打断对方反问道。
“我觉得那产品没什么前途……现在类似的东西到处都是,而且都是免费的,人家干嘛还要花钱买咱们的产品?人又不傻。”营销部主管撇了撇嘴说。
“这个不需要你来告诉我,我现在要人给我在明天早上之前弄完这个方案,你给我派一个人,事情就这么简单!”张涛看出了营销部主管的想法,意识到再跟他废话下去没有任何意义,于是行使了一个作为领导的权利,命令道。
“张依思。”营销部主管见到上司施压,无奈之下只好说出了这个名字:“张依思现在没有安排,我把她派给您。”
张涛听后略微有些迟疑,但最终还是同意了营销部主管的意见,事情已经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只好死马当活马医,他合上面前的笔记本说:“三分钟后,你跟张依思都去会议室。”说完拿着笔记本走出门去。
这一天,张依思明白了什么叫做“山雨欲来风满楼”说法,当听到上司在走出张涛办公室第二秒后,叫响她名字的瞬间,她感到了张涛昨晚与她谈话的寓意。一切都没有白费,她在被闲置的日子里不断充电、不断学习,就是为了这么一天。而这一次,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的她,恐怕只能舍弃信誉,抱歉地告诉远道而来的亲人,自己不得不爽约了。
是的,张依思与予林一家的聚餐取消了,就在予林打算致电餐厅确认就餐时间的时候。予林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好亲戚,他并没有责怪表妹临时取消聚会的无礼,并且还给予了她充分的支持和鼓励,对于一个初入工作岗位的新人,有机会表现自己是件好事。挂断依思致歉的电话,予林需要做的第二件事就是通知他的父母。
“爸妈,还没出门吧?”听到电话被接通,予林问道。
“正打算出门,怎么了?”予林父亲说。
“刚好,依思今天临时加班去不了了,您跟妈妈就别出门了,我待会打电话去餐厅取消预定。”予林说。
“哦,好,那我们就在家里做好饭等你回来。”予林父亲答应道。
“叫云烟也过来吃饭吧。”予林父亲话音刚落,予林母亲急忙拿过电话补充道。
“好。”予林含笑答应,他喜欢听到这样的叮嘱,并行地,他单手敲动键盘向云烟的私聊窗口中发了一条信息:今天妈让我们回家吃饭。
一股其乐融融的暖流随风而至,春意渐浓。
惊蛰真的来了,一声霹雳的雷响伴着倾盆大雨倾泻而下,像是银灰色的天幕。
这样的天气让云朗回忆起最初认识沈娜的那场大雨,她只身走入瓢泼大雨,任雨淋得透彻。这场雨跟那一场真的很像,云朗透过窗户仿佛能听见同样频率的雨滴碎落声。
今天是3月5日,云朗一直在心里计算着沈娜归来的日期,他回过头,借助窗外昏暗的路灯看见床头时钟:00:00,一分不多一分不少。
“希望这场雨不要延误沈娜的航班。”云朗自语着想要伸手去拿手机,但手伸出半空,又缩了回去,他想保证良好的睡眠,以便白天沈娜能见到一个精神抖擞的自己。
星漫璀璨,预示着一片晴好的天气,天色在沈娜安全着陆的前一小时展露笑颜。机场的广播提示伴随着他们一家来到出口。
“沈娜。”当沈娜踏出机场,从混杂的人群中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喊自己名字的时候,她还以为是幻听。
“铃铃铃”直到沈娜看到手机来电出现云朗的号码。
“沈娜,向左看。”沈娜依从指示看向了左侧,云朗正高举着胳膊挥动着手。
“云朗,你怎么来了?”沈娜又惊又喜。
“快过来吧。”云朗远远地冲她做了个鬼脸说。
“娜娜,往哪儿走?打车通道在那边啊。”沈母意外地看着女儿。
“妈,我们不用打的了,我朋友来接我了。”沈娜边说边推着行李向云朗走去。
“朋友?”沈母狐疑道。
“左方,那个冲咱们女儿挥手的男孩。”沈父经过沈母身旁的时候,向沈母示意了一下大体方位,沈母才发现女儿正快步走向的那个阳光大男孩。
沈母是很喜欢看到这样的场面的,沈娜洋溢着开怀地笑容大步走向一个父母之外的男人,就仿佛看到了女儿满怀希望奔向幸福一般值得欣慰。
这一天云朗给沈娜父母留下了很深很好的印象,虽然只是从机场到宾馆的匆匆一面,云朗因为要赶回公司工作并没有逗留太久,但他的体贴与开朗还是叫沈母感到十分满意。
地址迁移,来到忙碌的办公室。
予林正着急地寻找着云朗,当看到他出现在电梯间正往里走地时候,予林一个箭步去到跟前说:“午休时间你去哪儿了?这么久才回来。”
云朗看着予林神情凝重的样子,疑云满腹道:“怎么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倒要问你怎么了?昨天交上去的产品说明是你弄的吧?”予林说。
“是我啊,怎么了?”云朗迷惑地看着予林。
“在里面为什么会出现老项目的设计呢?”予林看着云朗一副不知所云的样子就发愁。
“是啊,这有什么问题么?”云朗说。
“上头发火了,上次就是因为这个设计我们差点被张氏集团告上法庭,这次你又用,你这不是自找麻烦么?”予林说。
“可是我用的内容是我们之后设计的啊,为什么不行呢?”云朗解释道。
“总之与老项目有关的所有内容都得剔除。”予林不想再跟云朗争辩下去,他斩钉截铁道。
“行,谁能改谁改,我思路就那样了,改不了了。”听完予林的话,云朗也上了火,他认为无论什么样的争议都不应该将原本可取的东西全盘否决,而这样的道理,他们这个作为国内屈指可数的大企业却偏执地弃之不顾,更为甚者的是,叫之引以为由的竟是“避免再被张氏集团诉诸公堂”的荒唐理由,如此因小失大,让他无法苟同,他只好愤然离去。
月影倾斜,张涛又让张依思蹭上了顺风车,这几天,他们都是这么共同出入于上班与回家之间的路途。
“张涛。”两人刚出车门,张依思叫住张涛,像个乖巧的小女孩似的,笑脸盈盈地伏在车盖上看着他。
“怎么了?”张依思每次表现出这种模样都会令张涛背脊一麻,他总觉得,张依思的乖巧表现是一种不详的征兆。
“谢谢你啊。”张依思的笑容即灿烂又甜美,仿佛是个天使。但这张面孔映射到张涛眼中却成了伪善的恶魔,他下意识审视了一下身周,对他而言,张依思今天的表现太友好了,让他心里极其没底:“你没事儿吧?”
“没有啊,我就是想谢谢你。你在我心中的形象改变了,你是好人了。”张依思持续微笑。
张涛更摸不清楚张依思葫芦里究竟在卖什么药,这令他一筹莫展。
“你没发烧吧?”他又问。
“上次那个方案的事,是你要求我领导派给我的吧。”张依思见张涛似乎有些摸不着头绪,提示道。
“不是。”张涛弄清张依思的意指,出乎意料的,他否认了对方的猜测。
“没事儿,我记你头上了。”张依思眯起眼耸了下鼻子,接着说:“我会报答你的。”完毕轻盈地一撑双臂,退离了张涛的车位上楼去了。
张涛被张依思的180°大转变弄得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因为他还是觉得张依思的莫名友善,不是什么好预兆,正思量要不要立即回家时,手机赶巧地响了。
“喂,张涛。”电话那头意外地传来了予林的声音。
“予林,自你跟我学妹和好以后,可是有些日子没关照我这个老光棍了,今天吹得什么风?”张涛还是一如既往地调侃着自己这个最要好的兄弟。
“得了吧,是因为你电话一直打不通吧。”予林也相当配合的接了茬,随后转入正题说:“10号晚上一起吃个饭吧。”
“10号?哪个月10号啊?10号太多了。”张涛故作糊涂。
“当然是这个月10号了,你想去年10号么?”予林说。
“哦,什么事儿?”张涛故意拉长语调回答,他继续着拿予林开涮的兴致。
“还能有什么事儿,我要迎娶你小学妹了,婚宴。你小子不准说有事不来啊。”予林半是笑意,半是嗔怪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