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吓!”云朗按开客厅灯的一瞬间,发现沙发上,云妈还“屹立不倒”地等着他回家的时候,差点没把胆给吓吐出来。
“妈,您怎么还没睡。”云朗惊魂未定,猛拍着胸脯,什么困什么乏,此刻全消。
“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晚?!”云妈颇有不满地看了眼时钟,问。
“呃……今天公司出了点事,一直忙到现在。”云朗解释。
“加班?你们那公司,真是不叫人活路的,加到这么晚。”云妈大概是心疼儿子,嘴里不住嘟囔了几句。
“妈,以前不也经常有这种情况嘛,突发情况,也没办法。”云朗疑惑:“您今天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
“我等你啊。”云妈说。
“等我干嘛?”云朗不解。
“监督你快睡觉。”云妈说。
“哦……那我马上就睡,您也赶紧休息吧,谢谢您等我到这么晚。”云朗说着朝房间里走去。
“你去干嘛?”云妈见儿子朝屋里走,立马喊住。
“啊?我去换衣服洗漱呀。”云朗给云妈一叫,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那你拿手机干嘛?”云妈问。
“我拿屋里充电,手机没电了……”云朗停住,转过脸来一脸莫名地看着母亲。
“拿出来冲。”云妈要求。
“啊?为什么?”云朗费解。
“电视里说充电辐射对身体伤害很大。”云妈说。
“呃……”云朗从这句话大概听出了云妈的真实用意了,虽然极度无奈,但也无可反驳,只好乖乖拿出充电器来,把手机摆在客厅充。
“去洗漱吧。”云妈吩咐。
“欸。”云朗顺从答应,转身进洗手间洗漱。只是他万没想到,等到洗漱出门,云妈老人家却还在沙发上坚定不移地守着。
“呃……妈,您怎么还不睡?”云朗洗了把脸出门,还见着母亲大人,背脊一阵发麻,喏喏地问。
“等你睡了我再睡。”云妈说。
“那……我睡了……”云朗哭笑不得,转身走进了房间,把房门合上。然而合上房门的下一刻,他就是轻手轻脚地走到床边的桌子前,把笔记本抱进被窝里,打算悄悄打开电脑查看沈娜的信息,神不知鬼不觉……
可惜的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云朗根本没有预料到,云妈居然能把事做到那么绝——无线网被她老人家给拔了……
望着电脑无网可连的状态,云朗真是欲哭无泪,只好又从被窝里出来,小心翼翼地打开房门,想要去客厅里把无线路由给插上,然而,就在出门的一瞬间,他不禁又倒吸一口冷气——云妈还等着一对炯炯有神的眼睛,在客厅里守株待兔。
“呃,我忘记上厕所了……”云朗行踪败露,只好急中生智,随便摘了一个借口,拐弯进了厕所。等他从厕所里磨蹭了半天再出来,云妈还在原地,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
要不是云朗还撑着最后的信念不愿妥协,云朗真是想要举白旗投降,这几天来跟云妈的斗智斗勇,老人家愣是能做到滴水不漏,水泄不通。
今天晚上怕是跟沈娜联系不成了,在云妈“恪尽职守”下,云朗终于放弃了垂死挣扎,彻底踏实回屋里睡觉了。
这一觉,就是天际大亮。
云朗也不知道这一天晚上云妈究竟有没有进屋休息,总之,在他入眠之前,云妈在客厅,等他重新苏醒,云妈已经穿着整齐的还在客厅,云朗不由地对自己的母亲大人这份锲而不舍的精神,佩服得五体投地,为了阻止自己跟沈娜的交往,她老人家也是够拼的……
“妈,早……”云朗讪讪地跟母亲问了声早。
“快点洗漱,来吃早餐。”云妈冷面安排。
“有点晚了,我今天还是去单位吃吧……”云朗对面前的母亲有点犯起了怵。
“抓紧时间,可以吃。”云妈斩钉截铁。
“呃……”云朗无言以对,只能再次缴械,匆忙洗漱完毕,回到客厅里吃饭。“提心吊胆”地吃完早餐,走到自己的手机边上时,云朗感觉自己拿自己的手机,都好像是做贼一样,背后简直如芒在背。
“那个,妈,我先出门了,再见。”云朗怯懦地到了声别,看云妈虽然不乐意,但也没有出语阻挠,一把抓起手机,闪出了家门外,出门后,更是脚下抹油,一溜烟地冲下了楼底,开着车,绝尘而去。
“我说你这个老婆子就是个神经病,看把儿子给吓的。”云朗走后,将所有事情尽收眼底的云爸终于发声。
“我神经病,你这个老头子就是精神病,害了软嘴瘟。”云妈骂道。
“欸,你这个老婆子,哪儿痒抠哪儿,整日里,城门失火殃及池鱼。”云爸听云妈说话难听,反抗起来。
“我哪儿都痒!求你抠了吗?你不晓得帮忙,就给我住嘴!找你这副德行,儿子女儿还不知道要怎么前途未卜呢!”云妈嘴巴厉害,三两句就噎得云爸脸上青一阵紫一阵,又开始自找台阶下:“我不跟你这女子计较。古语说得好,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我要你养了吗?你搞搞清楚好唔啦,现在是我在喂你!”云妈说完,一把夺下了云爸正在使用的碗筷,顺便把桌上的早餐全数收走。
“欸、欸……我还没有吃完呢。”云爸说。
“你不是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吗?那女子准备的早餐,你也别吃!”云妈白了云爸一眼,扭头进了厨房。
云朗直到抵达公司楼下,停稳车,才有机会拿出手机,看到昨天晚上沈娜的留言。
昨天晚上加班到太晚,后来手机没电,怎么了?——云朗一边匆忙赶路,一边给沈娜回复了消息,等到了工位坐下,沈娜的回信也来了,她说:没事了,只是昨天突然想跟你说说话。
云朗隐约间觉得沈娜这么回信,有点不太对头,只是刚想要继续发信询问,单位这边的同事就过来叫他就昨天的问题参加一个紧急会议,所以也就不得不暂时搁置。
云朗跟沈娜过上了一种类时差式的恋爱生活。然而他们这样的状态,相比较那些有心但被迫分别的人们,还不算太糟。
在另一个祖国大地上,许久不见的张涛正独自奔波在陌生城市的道路上,这是他在西南边呆着的第二周,不知道是太习惯了南边的气候和生活节奏还是怎么,张涛总觉得这次奉命过来开拓新的市场,心里空落落的,总会不由自主产生很严重的不适应感。
“大哥,你要去的地方快到了,可以给你停在这点,你走过去哈吗?(方言,意思:可以停在这里,你走过去吗?)”出租车司机在就要抵达目的地时,跟张涛商量,让他提早下车。
张涛听罢,大致环顾了一下车外四周的环境,同意说:“行,多少钱?”
“50块刚好。”司机回答。
结清车钱,张涛下了车。西南的天色跟南边的虽然同属亚热带季风气候,但是两者在实际感官上却还是存在千差万别。无可否认的,这种差异的造成,可能最主要的原因,还是在于张涛自身主观的感知差异。
其实在陌生环境,从零打拼,张涛也不是没有经历,只是这一次的心情,要额外的感到孤独一些。
“先生,在我们这边租的办公楼地段都是市里最好的,性价比绝对有保障,您先看看这边可以选择的地址,我再带您去看现场,看完您绝对就不想去其他家了……”中介热情地给张涛奉上一本写字楼介绍册,嘴里不停絮叨着各种自夸术语。
“那就去这个地方看看吧。”张涛用手指了指一个看上去还不错的写字楼,说。
“好的,您稍等我去取车。”中介眉开眼笑,立即转身出门去准备代步的车子。
乘上中介准备好的车子,又过了一会,张涛到达了他选的那处写字楼楼下。跟随中介上楼,在可租用的楼层转了一圈,张涛感觉这地方,好像确实要比前几次看的要靠谱些。继续与中介了解了一些细节,重新下楼,刚想要做决定的瞬间,他突然瞥见一个极度熟悉的身影从侧边不远的位置走过。
张涛迅速追望,一眼从一群行人中间,摘出了那个叫他感到极其熟悉的背影——像极了张依思的背影。
此时此刻,双腿已经由不得大脑的理智支配,在张涛目光触及那个张依思的背影时,他就已经情不自禁地迈步跟到了对方的近前。
“依思?”张涛没忍住,呼唤出那个深埋在心底好些日子的名字。
“嗯?”背对的人闻声回头,答应一声,霎时间,张涛的心是惊喜若狂的——那扭过来人的脸上,长着一套小巧清灵的眉眼唇鼻,不是张依思又能是谁。
张涛没有想到真的会在这种巧合下再见张依思,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了,只是百感交集,干巴巴地望着对方,说不出话来。
“好久不见啦,张总。”张依思却还是那么调皮,乐呵呵地冲张涛做了个鬼脸,问好说。
“好久不见。”这四个字大概会荣登史上最烂的重逢开场白榜首,只是张涛此时此刻除了媚俗地说出它们,也别无他法。